放開,我亦欣慰;若不能,那這一生我便待在他心裡又何妨。有的人,求不得或許一生傷情,但有的人,無須求得只要存於心中便一生足矣。”
任杞聞言怔然。他回想起這些年來的小師弟,當年懵懂的傻小子如今已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大俠,雖然孤身多年,卻不見他有神傷寥落之時,他行俠仗義、目光清朗、神態安寧。
“我這一生,遇見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我從未悔過。可是寧朗……是我一生的愧疚。”
蘭七最後的話語任杞記著,可終其一生,他未曾與寧朗說過。他想,他的小師弟無須知道。
這世上,有的人一生遵守一個約定,一生心中放著一個人,亦過得滿足而安寧。
(本篇完)
番外五《華音》
又是八月至,可在青冢山的深處,依舊溫潤如春、和風徐徐、梨花若雪。
列熾楓和雲無涯一路穿花拂柳、掠湖過林,終於到了梨花冢。
“這數月來不聞他倆訊息,難道就是隱居在這裡?” 列熾楓盯著前方道。
“這地方倒是不錯。”雲無涯打量著四周道。若非蘭家人的指引,他們可真不知青冢山裡還有這麼一處世外桃源。
“梨花冢?這麼怪的名字。”列熾楓看著前方道。
前方的梨樹蔭下立著一塊三尺高的石碑,石碑上 “梨花冢”三個楷體大字濃墨揮灑,並排又刻著“入者死”三個狂草大字鮮紅如血,張狂得仿似露出厲爪的猛獸。
“走吧。”雲無涯抬步前去,“既然明、蘭兩家的人都說他們家主在這裡 ,那等見了他們自然就明白了。”
兩人往梨花林深處走去,走了約莫兩裡地的樣子便聽到潺潺水流之聲,再走了片刻,頓時眼前一亮。
重重勝雪的梨花林裡,蒼翠的山壁高高矗立,一道山澗潺潺而下,流入山壁下的小小池塘裡,池面上漂浮著一層梨花瓣,一座拱形木橋橫貫池塘,池塘前架著一副鞦韆,鞦韆後則是一座精巧的竹樓。
兩人看著,直覺得眼前仿如圖畫,蒼翠、淡白、青黃三色便渲染出幽靜出塵之氣。
而在這圖畫之中更有如畫之人。
池畔的梨樹下擱著一張圓桌,蘭七坐於桌後,正垂目看著桌上的一盤棋,似在沉思,渾然未覺有人到來。此刻她風鬟霧鬢,羅裙曳地,容顏絕世,而在她身旁,明二一身白衣臨湖而立,唇角銜著一抹柔柔淡淡的微笑,凝眸看著她。
列熾楓,雲無涯見之頓時一呆,這兩人竟可有如此融洽之時?
正在這時,明二抬首,看著兩人,微微頷首,似乎早已知道兩人到來。
“啊!我想到了!”垂頭沉思的蘭七驀地一聲驚呼,手起棋落,“你看,我下在這裡不就可以了嗎?”
明二轉頭看了一眼棋盤,然後指尖拈一枚棋子落下。
蘭七一看棋盤局勢,剛有的一點兒喜色頓時化為烏有,抬頭惱恨地瞪著明二:“我想了半天,你一下子就給我殺光了,可惡!”說話間一拳便捶上明二。
明二也不躲,任拳頭落在身上,搖著頭頗有些嘆息地道:“你的棋藝實在是太差了。”一眼瞥見她鬢間落著一片梨花瓣,於是自然而然地伸手取下,而蘭七對鬢間的那隻手毫無躲閃之意。
列熾楓、雲無涯頓時又看傻了眼。據他們以往的瞭解,這兩人湊在一起不是冷嘲熱諷便是明爭暗鬥,而此刻……看兩人言行舉止間透出的 親密已非尋常,怎不令兩人驚奇。只是驚奇過後再尋思以往,又覺得一切似乎有跡可尋,如今亦是順理成章。
明二彈開花瓣,抬首望向呆楞著的列熾楓、雲無涯:“列兄、雲兄請過來坐。”
蘭七聽得這聲,頓時抬頭,便見列熾楓和雲無涯一臉驚異地看著他們,思及剛才,面上未覺怎樣,心頭卻微微赧然,趕忙先發制人,道:“你兩人怎的結伴來了?”
列熾楓一邊走過來一邊道:“這兩年我與雲兄時常結伴同行,遊走天下,共論武道,甚有所得。”
“哦?”蘭七碧眸一轉,看著列熾楓的眼神便透出一絲詭色,“花扶疏那樣的美人你不要,倒是找了個大男人結伴。”
聽著這樣的話,雲無涯挑著眉頭看了一眼蘭七,然後神色淡然未予評論。
而列三爺對於蘭七的挑釁、戲耍向來不予理會,此刻自然也只當沒有聽到,轉而看著明二,道:“這半年來,你們絕跡江湖,為何會在這裡?難道是打算從此退出江湖歸隱此處?”
明二瞟了一眼蘭七,抬手抵唇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