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整個眼簾!
“饒……饒命啊!”
四人只覺得又驚又怕,欲出口求饒,卻發覺嗓音嘶啞得喊不出聲來。
“我們也是奉命——”
戛然而止的聲調,最後化為嘶啞而含糊的慘號,一蓬鮮血沖天而起,被巨斬之力切下的頭顱滾出老遠,五官滿是死不瞑目的驚恐。
剩餘三人因極度恐懼而手腳並用,想離開阮七的身形範圍,然而——
當胸穿過的戟身,橫刺傷那一道凹槽,一道鮮血宛如泉湧。再拔出時,長戟刻意在體內旋轉,頓時血肉模糊。
銀光又閃,另一人齊腰斷成兩戟,下半身又在地上爬動。
最後一人雙眼暴凸,一口氣沒接上,竟是嚇死的。
阮七站在一地屍體中間,宛如猙獰惡鬼一般,靜靜的,她站著。
破爛的衣衫幾乎不能蔽體,她白皙的肌膚上滿布瘀痕,披散著頭髮——若是有人經過,只怕要嚇得肝膽俱裂!
嚥下一口腥甜的血,她緩緩摸上自己的臉,嘶聲低語道:“醜八怪嗎……”
她喃喃重複著那四人的惡毒稱呼,忽然又開始大笑。
笑聲好似歡暢,卻越笑越是大聲,好似要將這半生的苦痛與糾結都笑盡!
如果……如果自己不是醜八怪,皇上……也就是當初的秦大哥,他會回身來看我一眼嗎?
秦大哥……你的雙眼,因不斷追尋羽織而逐漸黯淡,可曾看到,我在你背後痴痴的望著,無望的等著?
“哈哈哈哈哈……”
她笑聲越來越響,好似在嘲笑自己的痴傻愚蠢。
今晚,在例行的巡查路上,一個陌生的小宮女送來一道印有御書房墨鑑的短箋,說是萬歲讓她到這片藤林中等候。
雖然心有疑竇,雖然隱隱覺得不對,卻經不住那小宮女急喘著道:“萬歲好似遇見了什麼突發之事,身上好似染了血跡……”
瞬間的焦灼衝亂了心緒,不顧一切的趕到,卻不料,眼前竟是這樣一個惡毒的陷阱。
“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越發苦澀,端詳著自己這一身的狼狽,忽然覺得心灰到了極點,實在沒什麼可眷戀。
正在此刻,她耳邊響起一種極為清渺的樂聲。
起初是微微的絲竹牙板,極為纏綿的聲音,隨即有琵琶清如冷泉之聲,玉弦振兒讓人心神一震!
“花褪殘紅青杏小……”
清婉唱詞幽幽而來,字字如冰玉落地,隨著這一句,憑空出現了一陣煙霧,幽暗的藤林中越發模糊難辨。
白煙冉冉而起,有一柄古色古香的葉扇輕搖而動。
“什麼人?!”
阮七捂著肩上傷口,勉力繃緊了全身筋骨,用力之下,她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昏厥過去。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那清婉女音仍是幽幽而唱,聽入耳中卻是不知不覺的受她蠱惑,連手上動作都慢了。
牙板一停,隨即那人輕嘆一聲,“雖是區區皮相,卻是最為世人看重,一張醜顏,便註定你永無翻身之日……”
笑語嫣然,卻是在阮七心頭的傷疤上又是狠狠一擊,“可憐啊,你心中眷戀之人,永遠不會理會你的深情
……甚至,都不曾發覺你的愛意。”
“哪來的術者,竟敢擅闖大內!”
阮七低聲喝道,不顧身上傷口迸裂流血,長戟一挑,白煙與葉扇好似震動一下,隨即便又片片紙錢落在戟尖,阮七頓時覺得手腳酥軟,砰的一聲又摔倒在地。
“何必動怒呢……是因為被我看到了你最醜陋、最悽慘的場景?”
女聲微微一笑,笑意中微含悲憫,“還是說……因為我看穿了你心中所深、最暗的渴望,所以你惱羞成怒?”
“……妖人!”
阮七渾身癱軟,無法動彈,口中狠狠蹦出兩個字。
“同為女人,我能體會你心中的無奈與悲苦……那些空有容顏的庸脂俗粉,都能進入他的後宮,受他寵幸,而你,卻永遠只是他的愛將與弟子……何時,他能回頭看你一眼呢?”
阮七的雙眸,瞬間為之一縮。
“我,真是為你不值啊……”
女音渺渺,帶著說不出的魅甜與蠱惑,若是細聽,卻能聽出此人已不年輕了,大約是為中年美婦。
“有沒有興趣,做一個交易呢?”
阮七聞言,睜大了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