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姬悠皺起了眉,神色轉為凝重疑惑,“我也不知道……我趕到現場時,她已經傷成這樣了,不遠處站著熙王那個混賬!”
“熙王不用劍,這傷痕看起來絕非劍傷——他橫行跋扈於宮中,一個小小的不得寵妃子,傷了也就傷了,完全不用撒謊!”
丹離閉起眼來沉思,卻也覺得漫無頭緒——梅選侍從不得寵,她只是愛財了一點,除此之外絲毫不曾與人結怨,誰會下這等狠手呢!
她轉頭看向姬悠,“她方才可曾見著兇手相貌?”
姬悠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道不自然的光芒,“她說兇手自背後偷襲,只見一道閃光,便痛昏在地。”
“哦?”
丹離深深凝視著他的神色,直到姬悠感覺更不自在,她這才移開含笑雙眸,“看來,這宮裡滿是兇險啊……”
“是啊,是啊……”
姬悠有些心虛的連聲應和,隨即丹離眼眸一轉,卻問了另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你方才與熙王交手,對他的劍術招路可有覺察?”
姬悠一愣,隨即卻面色更顯古怪,“說起來慚愧,他的劍招縱橫肆意,大開大闔只見卻又細緻入微,絢麗中蘊含狠辣,果然並非凡品——我姬氏先人曾經收集天下劍譜,幾凡世上套路都有一二涉獵,他這一路劍法我卻是聞所未聞。”
“聞所未聞嗎……”
丹離淡淡的重複了一句,聲似呢喃,雙瞳之間卻滿是驚疑迷茫——
“果然是——”
她低低說了一句,姬悠卻根本不曾聽清,再問之下,丹離卻若無其事抬起了頭,笑靨如花道:“沒什麼,我是很好奇,能讓你吃癟之人,到底是用的哪門哪派功夫……”
說完不等姬悠反應過來,拉了拉他的衣袖,“這裡站著好冷,我們回屋去吧!”
說完不待他回答,自己轉身朝著正殿而去。
夜風冷冷,吹動她白而寬大的寢衣,冰冷的觸感,微柔的拂動在人身上,丹離站在滿庭花木葳蕤之間,忽然有些茫然了。
淡而朦朧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平素憊懶愛笑的唇邊,再無一絲暖意,反而卻似戴上了微妙的淒冷。
“熙王的劍招,難道真是——”
她低下頭,喃喃一句,似是在問著無盡的虛空,又似在冷冷的自嘲。
她的頭垂得更低,雙手攏於袖中,卻是在微微顫抖。
並非因為冷。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姬悠追上了她,奇怪的端詳著她,卻只看見烏黑的額髮,那般無依的垂落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
丹離抬起頭來,仍是那般懶洋洋、不著調的笑著,“我怕一進去,梅姐姐就拿著瓷瓶砸你——要是誤中副車,砸中了我可怎麼辦?”
姬悠聞言吞了一口口水,心頭涼意又升——
“不,不會吧?她現在還沒消氣啊?”
丹離斜了他一眼,涼涼提醒道:“你說呢——你可是把她的身材看了個乾淨呢!”
“我、我根本沒看成啊——我這是比竇娥還冤啊!”
姬悠欲哭無淚,只覺得自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他站在門口躊躇不敢進,卻聽背後傳來一聲“喵”,懶洋洋而不耐煩。
麻將慢吞吞挪動著步伐,以看笑話的睥睨目光盯了他一眼,隨即傲慢而輕鬆的繼續邁步,輕盈走入房中。
“不,不是吧?連一隻貓都在嘲笑我?!蒼天啊!!!!”
“你要站在那當一夜門神嗎?!”
仍是那般兇狠狠的語氣,傳入姬悠耳中,卻是比仙樂還要悅耳,他頓時如蒙大赦,眉開眼笑的連聲答道:“就來、就來!”
隨即快步進入正殿,那步伐,那速度,簡直是骨頭沒二兩輕了。
“你滾去角落鋪床!”
“把屏風展開,剩下的空隙拿你的衣服擋住!”
“要是再敢偷看,就爆了你的雙眼!”
“是是是……小梅你先別生氣,身體要緊!”
唯一剩下的正殿裡,如此對話此起彼伏,顯得分外熱鬧諧趣。
丹離在被窩裡笑得直喘,卻終究出聲勸阻道:“你們要打要罵改日再說吧,夜深了,明日還要早起看熱鬧呢!”
“是啊,據說明日,皇上以千軍之儀,隆重迎回我們 的新國師!”
姬悠低聲輕笑,說不出是嘲笑還是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