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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神來,才說:“你怎麼回事,這樣嘩啦嘩啦大叫?把志純她們吵醒了不是更不好說話了?”見對方控制住了,才在菸絲袋裡掏菸絲,塞進菸斗,點燃了,酣酣地吸了兩口,“今天系裡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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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真捺住了因他書房的雜亂所引起的不快及上午次英對話引起的焦灼,身子往後一靠,閉起乾澀的眼睛———時差還沒有完全正常所引起的———鎮定了之後,睜開眼,才說:“次英告訴我,因中國之行十分成功,院長找到了錢給系裡加一個全時的名額,提高系的地位,所以,兩個半時的要取消,利用中國來的交流學生做助教。”

若愚拿出菸斗,舔了舔上下唇,徐徐地說:“這是定論?”

“我想是吧,次英問我有沒有興趣做全時,要我同你來商討一下,再告訴她。”

若愚不響,一味地叭叭地吸他的菸斗。

他那麼久都沒有講話,想必心思又回到他在擬的申請計劃上去了,於是如真不耐煩地說:“我去睡了,你忙你的吧。”

“噯,噯,”他用菸斗止住了她站起來,“如真,你今晚怎麼啦,這麼急躁?這樣大的一個問題,豈是三言兩語可以得到解答的?”說完又叭叭地沉浸在他的菸斗裡。如真咬住下唇,不發作。他是溫吞水,她是小火爐,他慢條斯理,她霹靂叭啦,他用腦思索,她用心感覺,他一切從長計議,她惟求火速解決,他是細水長流,她是一簾奔瀑。當年的相吸,想必是欣賞自己沒有的對方的性格,當年的相合,想必是抱著取長補短的意圖。孰料,相處若干年之後,對方的長處逐漸看不見,對方的短處卻無限擴大。不但不相合,竟逐漸不相容,若愚常認為如真急躁,如真更責怪若愚的遲鈍。很多事,如真竟不願與他商討,而若愚更覺得她難以理喻。

“不就是看看我想不想做全時嗎?”

他連菸斗都沒從嘴裡拿出來,口齒不清地問:“你想不想做吆?”

“我開車回家時想了想,為什麼不?自次英來了之後,我忙得與做全時沒什麼兩樣,尤其這次中國之行。全時的定義,不過是每學期教三門課,我想我是可以勝任的。尤其志純他們大了,我自己的時間愈來愈充裕。你可以說我的興趣不在教學,是在寫作,那也是,不過尚必宏老早告訴過我,兩者是不衝突的,何況,教學有一定的地位及好處,有助於我的寫作事業,你說哪?”

她滔滔地說的時候,他忙著把吸過的菸絲敲出來,用挖子掏空菸斗,又裝入新菸絲,不重也不輕地按好,再點上。看他兩手忙個不停,她已經有點火了,等他點好,叭叭叭地吸了幾口才問:“我剛剛問你想不想做,對不對?你都答了。現在我問你,你能不能做?”

她拎起雙眼,瞪著他:“什麼意思?”

“你不是不知道,你沒有博士學位,怎麼做全時?尤其是用了一條最後要拿永久聘約的線額,是非要有博士學位不可的。”

“不是每個系都這樣吧?段次英原先教書的信義大學,她的同事汪疆,就是個例子,他好像只有碩士學位,等到要拿永久聘約時,不是把有博士學位的次英打敗了嗎?”

“可是聽說他拿了好幾個教書卓越獎,是一個特殊的例外,不是嗎?”

“我沒有博士學位,那是事實,但我有創作,雖不是學術著作,但是得到了一定名望的創作,尤其這次在中國,墨院長親耳聽到中國官員對我的稱讚。”

在誤解之後(4)

兩人都沉默著,如真看住他臉,他看住手裡的菸斗,菸斗沒眼,只能叭叭叭地發聲。他終於不徐不慢地說:“創作不是學術著作。”抬眼觀察她的神色,“當然,凡事都有例外的,而且,如你所說,各系情況不同,如你們院長為你開例,事情就好辦得多。”他又叭叭叭地吸菸鬥。這是他一向慣例,事情愈需要思考,他對菸斗的需要愈強烈,正像嬰孩不安靜時,不斷地吮吸橡皮奶頭一樣。“不過,關鍵人物不是你們的院長,而是段次英。她向你提這件事時,是什麼口氣?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

如真想都不想地說:“公事化的口氣,沒有表情的表情。”

“唉,你這個人哪,動不動就不耐煩!”他剛要把菸斗插回嘴裡,如真悶著聲說:

“你少吸兩口行不行?!”

他斜睨了她一眼,把菸斗放下,抬抬眼鏡架,抓抓後腦勺:“你不總是對我說,你的感覺最靈敏不過的嗎?她想不想你做全時,你應該聽得出來的。”頓了一下,又去拿菸斗,如真瞪了他一眼,他無奈地放下,乾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