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他的語氣摻進了許多憤慨,他道:“假使金大俠是見異思遷,薄倖無情的人,俺狄青此刻就去找他論議。”說著,嗆的一聲,似是拔出長劍。金遺龍在走廊上就看到了滿室的青光閃閃發亮,心想狄青你為我的至親好友,怎也誤會我呢?
正想入房,隔室門房“砰”地一開,那狄青氣沖沖跨了出來,抬頭正好便與金遺龍目光對個正著。
金遺龍沉黯的神態落入他眼裡,霎那間,英雄氣短,內心茁長的友誼終於勝過了衝動。
他豪笑一聲道:“金大俠,您回來了!”
金遺龍道:“是的,我也已聽到了你的話聲……”
狄青聞言,臉色有點尷尬,他低下頭道:“金大俠,這……俺必須問您,無論您對俺如何不滿……”
金遺龍搖手打斷他底下的話,簡短有力地道:“你儘管說好了。”
自從狄青瞧見金遺龍沉痛的神色之後,埋藏於內心的崇仰友情,便使他慚愧的打消了鬥他之意念,慢慢低下頭去。當金遺龍苦苦長嘆罷了,將要返房的時間,他突然仰起頭說道:“金大俠,如果您認為俺可惡的話,俺願血濺於您寶劍之下。”
說話中他閃動著精光四射的眸子,注視著金遺龍,靜候回答。
金遺龍沉聲道:“狄青,你不瞭解我的心情,我金遺龍自負頂天立地,何嘗有過忌恨友人的念頭,您太沖動了。”
他返回房內,伸手將叔父提了出來,解開他的穴道,說道:“叔父,根據一番探測,您罪狀已定,此刻請自行解脫吧,免得做侄兒的蒙上不義之名。”
叔父臉色大變,霍地挺身站起,厲聲喝道:“胡說八道,你從哪裡探測得來的?”
金遺龍心內很是激昂衝動,但面上卻仍十分沉靜,他緩緩道:“東方獅。”
叔父怔了一怔道:“他人呢?”
語聲拖得很長,那一隻閃爍不定的眸子裡更顯露出驚魂不定的神色,彷彿是東方獅帶給他一層陰影。
金遺龍道:“死了。”
叔父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一霎那情緒輕鬆了不少,他乾咳一聲,慢條斯理地道:“東方獅為害武林,死不足贖其罪孽,侄兒將他殺了,倒是好事一件。不過,你反誣我與他扯在一起,相提並論,究竟是極不對的事。想我十數年來東飄西蕩,居食無定,滿頭塵垢,無非想查出兄長的真正死因,然後把仇人一一消滅……”
他嚴厲地注視金遺龍一眼,眼神內含有責備的意思,幾乎把金遺龍胸口氣炸。他冷笑數聲道,“東方獅臨死之前,曾被侄兒以純陽真笈中絕世奇學‘回谷香昌’迫其說出爹爹死因。東方獨懊悔之餘,就將您的陰謀詳細地告訴我,雖然人證不在,但東方獅一番言語猶如在我耳邊,叔父您還要駁辯嗎?”
叔父重哼一聲道:“我只聞金遺龍師滿出道,不數日崛起武林便震驚宇內,公認為後起之秀,不料卻為父仇將腦袋弄糊塗了,連叔父也敢汙賴,這……這簡直跟風聞在外面的俠客金遺龍的為人大有差異……”
金遺龍道:“不管叔父如何辯說,此罪已定,煩請自行解脫吧!”他道:“如果叔父認為光是謀殺兄長一罪不足以處死,那麼侄兒就再揭穿您另一件罪惡。多年前有位姓白的少女,被您冒用爹爹名義加以蹂躪,這少女尚在人間,侄兒跟她很熟,她本名叫白素秋,天山派掌門之徒。”
叔父大叫道:“胡說,胡說,賢侄呀,你竟如此欺負尊長,當真連禽獸都不如!”
金遺龍道:“叔父您連犯了姦殺擄劫四罪,我做侄兒的拋開個人恩怨不談;假如放您逃生,勢必為整個武林所指責,只有橫下心腸,大義滅親了。”
叔父濃眉長剔,面上陰晴不定,似仇恨,似憤怒,似怨毒,又似詭異。他靜默了一會,忽然拋開怨仇的神色,靄然笑道:“好的,侄兒下毒手吧,吾在九泉之下雖不至瞑目,但一生浮淚,能死於親人之手也是值得安慰的。”
說罷,含著滿面微笑注視著金遺龍,金遺龍目睹至此,內心忽然虛潰消散,幾乎提不起勇氣把他立斃於掌下。
叔父催促道:“侄兒下手呀,你不是認為我這叔叔積惡如山嗎?”
金遺龍暗想:“他確實積惡如山,但終究是自己的親叔,自己勢不能以後輩之身來擊斃尊長,必須由他自行了解,方不至遭人議論。”
正值左右為難之際,叔父突然冷笑一聲,揚掌擊來。
這一掌是他畢生功力所聚,非同小可,只聽絲絲的罡風疾然而起,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已撲至門面。
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