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負責任啊!”
鄭芳清道:“你答應帶我去見他,我已是很感激你的了,怎敢埋怨你呢?”
白衣人奇道:“你爹爹允許你出門嗎?”
鄭芳清臉上愁容更甚,嘆道:“事已至此,我也顧不得爹爹生氣了,反正我不久……”她似乎已有某種決定,不願告訴任何一人。
白衣人有點為難,心想我本身就是金遺龍,這世上哪還有真的金遺龍可找。他目光炯炯注視著她,頃刻間她已似改換了一個人,低垂眼光,一副哀楚欲絕的神情,看得他好生不忍,若非妒忌心作祟,早想安慰她幾句了。
兩人走出大門,白衣人回頭一瞧,不想卻發現江南提督怒容滿面站在走廊上,他忙低聲向她說:“鄭姑娘,你爹爹已生氣了!”
鄭芳清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兩眨,忽地滾落一串珍珠,她僅短短說:“我對不起爹爹……”
江南提督在廊上怒聲道:“該死的丫頭,吾永遠不准你再回家。”
兩人一路沒遇到武士遮攔,這情形很是怪異,白衣人不耐地問道:“到底你做錯了什麼事情?”
鄭芳清低頭道:“我告訴他老人家,打算終生不嫁……”
白衣人問道:“江南提督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啊?”
“嗯。”
“難怪他如此生氣了,你這一來豈不是斷了鄭家的香火?”他見鄭芳清絕世芳容上悲哀又摻上嬌羞,果然柔美動人,一時妒心又起,不禁諷刺地道:“其實你這種想法很不對,既然答應人家就得遵守諾言,依我看來,那俊美少年不但生得漂亮,而且各方面都不同凡人,你倆正是天生一對,何不珠聯璧合,結百年之盟?”
鄭芳清忽然抬起頭來,睜大著瑩瑩淚眼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白衣人立刻不會回答,吶吶道:“我……我沒什麼意思!”這時他心裡既恨又愛,也後悔自己的試探,惹來這番沒趣。
他忽然想到:“說不到今天就是我的死日,一日之中找不到行動飄忽的金遺龍,講出去誰也不會生疑,這難題不是迎刃而解了嗎?”
他暗道:“金遺龍生來怪異奇詭,來歷不明,死後亦不讓人得知真相,真應了有始有終的俗語。唉!我這一生就像個夢謎,有何好抱怨的!”
鄭芳清見他呆呆想著心事,也不願打擾他,兀自低頭疾行,不多時,兩人已至觸目荒涼的原野。
白衣人漸漸不安起來,死雖不足懼,眼見日往西沉,三日期限將滿,心中忽然感覺莫明其妙地衝動起來。
他腳步一停,向她問道:“前幾天我見到那個漂亮的小夥子呢?”
鄭芳清被這突來的一問弄得心慌意亂!
“他……不知去哪兒了。”
白衣人冷笑道:“你不是很關心他嗎,怎不知他的行跡?”
鄭芳清羞得嬌臉飛紅,她低頭望著足尖,輕輕說道:“請你別再說這種話好嗎?我覺得你每一句話都含著諷刺的意味,不知我太敏感,或是你有意如此……”
白衣人道:“實在說,我今天就要斷氣了,你有何感想嗎?”
鄭芳清愕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衣人冷笑一聲,自語道:“一個絆腳石走了,你不會高興才有鬼呢!”
鄭芳清知道他故意讓自己聽到,芳心雖然不樂,但也忍住不說。白衣人見她沒有動靜,繼續自語道:“唉,金遺龍啊,小弟無能帶她見到你的面了,但願你在天之靈原諒小弟的不是!”
鄭芳清是個蕙心蘭質的少女,當下吃驚非小,問道:“你說什麼?金遺龍已死了?”
白衣人冷漠地瞧她一眼,頷首說道:“也可以這麼講,因為他老早便知道自己的命運了。”
鄭芳清沉思了一下,突然驚霍地注視他,片刻之後,她用手矇住臉孔,口中喃喃說道:“如果我沒料錯……你就是金遺龍……你……”
白衣人沒有否認,回答道:“坐下來,吾有言向你說。”
不知怎地,這短短的一句話,生像有無形的震懾力量,使得鄭芳清姑娘六神無主,緩緩往他指定的地方坐了下去。白衣人自己從別處搬來一塊石頭,就在她面前坐下,輕輕一聲說道:“鄭芳清,你很聰明,不錯,我確是金遺龍,今天便要歸依黃泉,我要罵你幾句,出出我心頭之氣……”
鄭姑娘默默垂首,聽完這話之後,才茫然點首。
白衣人厲聲大叫道:“鄭芳清,你是無情無義的女人。”
鄭姑娘沒有反抗,默然承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