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璃月因為憤怒而通紅的眼眸,握緊的拳頭,骨節處白的刺眼,木傾顏這才慢悠悠的開啟扇子,不去理會那個大口喘著粗氣的男子,帶著勝利者的姿態轉身走進涼亭。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瀟灑淡漠,及臀的長髮飄飄揚揚,顯示出她此時不錯的心情,祭璃月牙齦緊咬,一雙眼眸如同豹子一般釋放出殘忍孤寂的冷光,感覺手心幾乎要被自己抓破,這才暗沉的著嗓音,低沉道:“雪彌女皇,你什麼時候願意召見本皇子。”
陌生的稱呼,改變的不僅是兩人的地位,拉開的,同樣還有兩人的距離。
看著那亭中的身影,明明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個荷花池,為什麼,彷彿間他覺得像是隔了一個世界一般。
明明那麼努力的去靠近了,為什麼······為什麼還是覺得遙不可及呢?
那封休書,他還保留著,時時刻刻的帶在身邊,提醒著自己,痛苦的不僅是他,還有那個女人,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會這麼快就忘記自己。
他覺得,他在痛的同時,那個女人,肯定比他還要痛。
可是如今······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幕場景,祭璃月只覺得現實狠狠地給他抽了一耳光。告訴了他,什麼叫做現實,什麼叫做自己以為是。
好痛,為什麼他會這麼難受?
心地像是有螞蟻在咬他一般,刺刺麻麻的感覺,卻痛得讓他幾乎落淚。
可是他還是昂著頭站在那裡,盯著那抹不知何時帶給她這麼大影響力的身影,固執的強忍下眼底的痠痛。身上的紅衣飄飄揚揚,在陽光下如同火焰一般熾熱的燃燒。灼傷了一旁宮人的眼眸,卻沒有換來木傾顏絲毫的停駐。
強忍下了嗎?
眼底的流光愈發的璀璨,手中的扇子輕輕的晃著,淡淡的清風夾雜著荷花的清香的撲面而來,木傾顏愜意的勾起唇角,像是沒有聽到那聲音的嘶啞一般,淡漠的開了口:“待本皇忙完了朝事,自然會去有請五皇子。五皇子如果沒事,就請回吧。另外······五皇子下次如果想要參觀雪彌皇宮,可以事先告訴行宮的宮人,讓他們引領,莫要再像這次一般,魯莽無禮了。”
木傾顏的聲音依舊是輕輕柔柔,卻讓祭璃月瞬間置身於冰窖之中。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說,他妨礙了她?妨礙了她,和其他的男人相處嗎?
祭璃月將視線默默的轉向亭子裡的那兩個人。
嶽擎宇,雪弭國新升起的岳家將,在前幾天的大戰中,因為率先突破城邦而迅速聞名。
方雲鶴,方丞相的小兒子,雖名聲不如嶽擎宇,但在皇城中卻享有第一公子的美譽。
他還記得,這二人曾經如他一般厭惡輕視著這個女人,而此時,他們卻像是眾星拱月一般將她圍在中間,眼底閃耀著的,是崇拜,是敬仰。
“是,璃月這次失禮了。”祭璃月妖媚的面容上,看著木傾顏的身影緩緩勾起一抹輕柔的笑容,見她依舊是無動於衷的背對著自己。眼底閃過一絲受傷,然後微垂著眸子轉身離去。
在轉身的那一刻,唇角的弧度如同泡沫一般突然炸裂,帶著輕輕的聲響,消失得乾乾淨淨。
【你不會不要我的······對不對?】
【嗯,我···不會不要你。】
【你說過···你不會不要我的。】
【不會不要你!哈哈哈,祭璃月,你不是一直都想讓朕死嗎?為何如今卻又說出這種話!難道是發現朕不在那個醜女人了所以改變心意了嗎?】
【祭璃月,從未得到,何來失去?】
記憶倒回到修書的最後一句,祭璃月終於承受不住,仰起頭,看向了頭頂的天空。
頭頂的浮雲,如同薄薄的輕紗,隨著浮動,一點點抽離破碎,如同他剛來時的信心,一點點化為荒蕪。
【如果這次你能夠從雪弭國那裡拿來炸彈的製作方法,朕就承認你是朕的兒子!並且承認你母妃的身份!】
那一晚的御書房裡,他第二次見到了他所謂的父皇,滿心的期待與歡喜,卻在他冷漠無情的話語中,便成了無聲的嘲諷。
究竟···究竟還要期待什麼呢?
他難道還沒有被現實打擊夠麼?
在他的心裡,自己一直就是一個賤種,是他酒後亂性的一個敗類,是當需要有人做出犧牲時,他才會想起的存在。
上一次,是讓他去雪弭國做男妃,因為他只有這一個兒子願意犧牲;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