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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完之後劉得功跪在炕上想了想,又給城隍、土地、太上老君各磕了三個響頭,一顆心方才稍微踏實。

放下了李鶴年,劉得功又開始盤算自己明天該如何混出城去,關鍵就在城門這一關,只要出了城門,他劉得功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想到這裡,劉得功肚子裡越發得飢餓,卻不見老舅回來,他耐著性子又等了半盞茶的工夫,老舅掀開門簾端進來一個大盤子,裡面卻是兩個涼窩頭和幾根醃蘿蔔。劉得功也顧不得挑剔,先抓起一個窩頭捏碎了泡進茶碗裡,然後左手捏住剩下的一個窩頭,右手抓過一根醃蘿蔔大口嚼起來。三口兩口半個窩頭下肚,劉得功心中忽然一動,心想:“老舅說有熱饅頭,怎的端來的卻是窩頭,而且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涼的,也沒烤上一烤,那這半天時間他做什麼去了?”

想到這裡劉得功抬起頭打量老舅,老舅在他對面隔著炕桌,欠著半個身子坐在床沿上,卻不敢看劉得功,低下頭兩隻眼睛只向四處亂瞟,兩手揪住衣角來回地搓捻。劉得功常年和犯人打交道,面對的都是作奸犯科之徒,看到這裡心下豈能不疑?於是邊吃邊拿話試探道:“老舅,我那海子兄弟呢?”

此話一出,老舅卻如同針刺一般地站起來,站起後意識到失態,緩緩坐下扶住炕桌,乾笑著道:“他……他……他睡覺……睡覺呢。”

老舅的言行被劉得功看了一個滿眼,劉得功料定他必然有大事瞞著自己。此時劉得功心中猛一翻個,耳邊忽然想起方才在牢中那獨臂道士所說的話:“逃之夭夭,謹防小人;借水而遁,且勿回頭!”劉得功神色不變,嚥下窩頭,放下筷子,盯住老舅冷笑一聲緩緩問道:“老舅忘了外甥我是幹什麼的了。海子兄弟他睡著了?怕是出去了吧!”

劉得功此語是想詐老舅一下,他對那獨臂道人的什麼卦象半信半疑,更不願相信自己的孃舅會把自己賣給官府,他想著老舅會哈哈一笑,把海子兄弟招進來與自己說話,這小子上個月在賭場輸錢被人當街揪住不放,還是自己給他打的圓場。

誰料老舅聞聽此言馬上臉色慘白,隨即篩糠般抖了起來,哀求道:“好外甥啊,你還是去官府自首吧,串通長毛那可是大罪啊,你也要為你老舅一家幾口著想啊……總算平日裡老舅待你不薄,你娃兒可不能連累你老舅一家啊!”

此言一出劉得功已然明瞭,自己果真被人賣了,被自己的親人賣了!他忍不住怒目圓睜一抬手將炕桌掀飛,起身劈手揪住老舅的脖領,大吼道:“你賣我?你將我賣給官府!虧你還是我的血脈親戚!虧你平日裡收人錢財到縣衙裡煩我辦事,把我當作搖錢樹一般!虧你平日裡一口一個好外甥,如今到了我生死攸關的時候你反而將我賣了!”

老舅知道劉得功的厲害,此時兩手抱頭不敢掙扎,只顧不住地求饒。劉得功右手緊攥高高舉起,只想重重打下去,心裡卻礙著親情,將一股怒氣硬生生地壓了又壓。他平生耿直,最惱人騙他,可如今將他出賣這人竟是自家親戚,不由得劉得功對這癱倒在床上的老舅又恨又怒。幾聲喝罵之後,劉得功終於“嘿”的一跺腳,扔下他在床上,跳下地邁開大步拉門走出屋去。

誰知這老舅不知道哪裡來的勁力,竟然從屋裡追出來一下子撲住劉得功的大腿,將他左腿緊緊抱住,殺豬似的大喊:“快來人啊,長毛反賊劉得功就在這裡啊,來晚了他就要跑啦!”變調的聲音在靜寂的夜晚傳出好遠,引來一連串的犬吠聲,更把劉得功的一顆憐憫心狠狠穿了一個通透!劉得功咬著牙使勁掙動竟然脫不開身,老舅的兩隻胳膊不但死死摟住他,手指甲更插進了他的肉裡,手臂如同兩道鐵箍般緊緊勒住劉得功的左腿。

一股殺氣從劉得功小腹陡然升起,他咬牙喝道:“老狗才!再不鬆手我便打死你!”老舅卻如同豁出性命一般,只顧抱腿高喊,全然不理會劉得功。這時街外映出一片紅光,大片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分明是官軍高舉火把追捕到此。劉得功忍無可忍,一咬牙左手把住老舅肩膀,右手端起他的下巴,兩手只用力一錯,咔嚓一聲,老舅的頸骨折斷,叫喊聲戛然而止,屍身癱倒在地。正在這時,院門被人一腳踹開,呼啦啦闖進來數十個持刀槍舉火把的兵丁,當先領路人正是老舅的兒子海子。

海子見自己老父親躺在劉得功腳下,胸腹貼地,頭面卻衝上翻著,立時意識到老爹已經遭了劉得功的毒手。海子哀號一聲,右手抓住自己胸襟,轉身跪倒奮力膝行幾步,拉住那軍官的衣襟號道:“薩統領!您老要為小人報仇啊!”

那軍官嘿了一聲罵道:“這直娘賊,你父子當初聰明些,一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