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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岳陽沒好氣道:“你……連這種事情……你也要和我爭啊……”

“那好,反正……反正……遲早都要離開的……一人,留一句話吧……”

張立道:“強巴少爺,我走了之後……”

“閉嘴。”卓木強微弱的語音透著掩不住的威嚴,“你們這麼快就打算放棄了嗎?以後都不要說是跟著我混的。”

“咳咳……”岳陽的聲音也很微弱,聽不出他究竟是在咳嗽還是在笑,“強巴少爺,總算學會幽……默了……”

張立道:“強巴少爺……你瞧,現在……不說……就沒……機會了呢!我們,已經到……極限了,根本就不知道……還要漂多久,而且……這洋流,是否真能把我們送去……有光明的地方?說不定……我們只是……在海洋的中心地帶……來回蕩……”

沉默片刻後,卓木強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他道:“我不這樣認為。”

又停歇片刻,他才繼續道:“潮汐力,將海水集中在海的中部,然後以波紋的形式向四周發散。”

他又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只要我們越過了海的中心,那浪頭就一定會把我們推向岸邊,不管那裡是不是香巴拉,終究,會靠岸的。我堅信,我們越過了中點,靠岸的地方,一定在海的彼端。”

“咦?”岳陽和張立輕輕發出疑問的聲音,然後都不作聲了。倒不是驚訝卓木強的理論,而是驚訝於強巴少爺在飢餓如此多天之後,話音聽起來還是那樣雄渾有力,充滿自信,好像他只不過是剛剛睡醒,而非飢餓了三四天。

呂競男在黑暗中微笑,她明白,卓木強每說一句話之前,都先利用足夠的停頓時間來蓄積力量,好讓自己能一口氣流利地說下去,才不至於像張立岳陽他們那樣有氣無力。她同時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卓木強了。在這樣的環境下,以如此沉穩的嗓音來撫平隊員的不安,這就是那個叫強巴少爺的男子嗎?若換作自己,也未必能做得如此好呢!

卓木強又淡淡道:“是這樣吧!胡楊隊長?”

胡楊隊長哼哼了兩聲,他不知道,所以不回答。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同樣迷茫。雖然他知道,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過往都沒有類似的經驗,但他還是驚訝於卓木強的冷靜。這個身材高大的藏族青年,第一眼見他,便覺得他眼中有種東西,無所畏懼,又充滿理性的好奇,對探險工作者而言,極其難得。

特別是在那冰洞中,他與張立靠一根安全繩掛在冰梁之上時,那隻眼睛就十分冷峻,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感覺上,不管碰上什麼樣的危險,這個人都會走在最前面,用身體去告訴後面的人,前面是安全的。

沒有得到胡楊隊長的正面回答,卓木強又問:“教官,你說呢?”

不知是聲音太小,還是呂競男覺得卓木強語氣力度不夠,她沒有回答。卓木強於是蓄積力量,第二次道:“呂競男!”

呂競男答微微一笑,道:“嗯,我認為強巴少爺說的不錯。”

卓木強又蓄積夠了力氣,接著一口氣說道:“按時間算,我們距離那個光明的出口,應該很近了,目前需要的,就是等待,並堅信,我們會成功,現在已經過了多長時間了?塔西法師?”

“距離第一次潮湧已經過了八十九個時辰,強巴少爺。”回答他的是亞拉法師。

卓木強敏銳地察覺不對,問道:“塔西法師呢?”

亞拉法師依舊以不急不緩的語調道:“塔西法師,已經先走了。”

“什麼?”這次卓木強倒沒有蓄氣,非常驚訝地叫了出來,同時還有幾個人發出驚呼聲。塔西法師可是密修者,在卓木強心中,一直是神秘而強大的存在,甚至感覺,塔西法師比亞拉法師還要高明。

他一直以為,就算他們這些人都死光了,最後還活著的也是塔西法師,怎麼會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去了?他簡直不敢相信。更令人驚訝的是,全船的人,居然都不知道塔西法師是怎麼去的,以及什麼時候去的。

張立道:“法師……你,你開玩笑吧?你……你根本就不難過嘛!”

亞拉法師緩緩道:“人人都要死,只是早晚之別,堪破生死,是最基本的佛門禪宗。我們不僅能計算外界的時間,同時也清楚知道自己的壽限。對於我們來說,死,只是另一種生的開始。更何況,塔西法師只是先走一步,所以,不用為他難過。”

岳陽不甘道:“為什麼……我們,一點都不知道?”

亞拉法師用那平靜如水的聲音道:“他不願意驚動任何人,自己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