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慶國公府等人千般不捨,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三日後,東平王又一次蒞臨慶國公府。
而在這三天裡,他也怕與薛劭身世相關的一干證據和相關人等,都送到了貴和長公主手裡。
貴和長公主和薛直再三查證,終於還是不得不承認——東平王所言非虛。
薛劭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不吃不喝地把自己關在了屋裡兩天。中間鄭繡親自去看了他,也送了吃食過去,卻見他一個人呆坐在書桌前,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鄭繡也不是不想勸的,可是怎麼開口呢?她到底是局外人,這事兒還是得靠薛劭這孩子自己想明白。
好在在東平王的來的前一天,薛劭終於想明白了,從屋裡出了來。
薛直這兩天因為心裡牽掛著這件事,也沒去上值,告假待在了家裡。
薛劭一出了屋,他的小廝便立刻去浩夜堂報了信。
薛直和鄭繡不禁都鬆了一口氣,剛準備吩咐人下去伺候薛劭吃喝,薛劭後腳卻已經來了浩夜堂。
薛劭進了屋,話不多說,走到了他們二人面前,撩開了袍子就跪下了。
鄭繡不禁奇怪道:“阿劭,你這是坐什麼?”說著便要親自去扶。
薛直伸手攔住了她,道:“你別急,先聽阿劭怎麼說。”說著一抬手,就屏退了屋裡的下人。
薛劭兩日沒怎麼吃東西,面頰瘦了一圈,整個人更顯清俊。
“爹,阿劭從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覺得你們對我的好都是我應得的。如今才明白,這麼多年來,您這麼多年含辛茹苦的照顧,才是阿劭這輩子最大的幸事,阿劭真是不知道如何報答您……”
薛劭聽了他這一番話,眼眶不由也發紅,道:“你就是我的兒子,我對你的好,從不曾指望你的回報。也過了兩日了,你可想明白了,以後自己的去向?”
薛劭點點頭,篤定道:“阿劭從來不曾想過要離開爹孃,離開慶國公府。這兩日,不過是有些迷茫罷了……”
聽到他這樣的回答,鄭繡不禁也是鬆了一口氣。她之前看薛劭閉門不出,愁眉深鎖,還以為他是準備離開慶國公府……
薛直同樣是心頭一鬆,道:“你想明白了就好。只要不是你願意的,誰也不能迫你做什麼。你放心,有爹在……”
“爹,”薛劭忽然喊了他一聲,薛直話語一段,他又繼續道:“爹,阿劭如今不小了,已經明白事理了。東平王那樣信誓旦旦的找上門,阿劭明白他所圖。這事因我而起,沒道理讓整個慶國公府牽連其中……”
“那你的意思……”
薛劭道:“我想和他談談。”
這個‘他’,自然就是東平王。
薛直心中晦澀難明,又覺得兒子長大了,值得欣喜,可臉上,不知道怎麼的,卻終歸還是笑不出來。
“好,好,你有主意就好。”最後薛直如是道。
鄭繡也不好說什麼,等他們說完了話,就讓人備下薛劭愛用的飯菜,拉著薛劭吃東西。
才兩天,薛劭就瘦了這麼多,可是把人心疼壞了。
東平王來的那天,貴和長公主,薛勤夫婦並薛直鄭繡等人,都好整以暇地等著。
一家子到底風風雨雨了許多年,此時就算知道薛劭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可到底還是不捨的。
東平王進了府,看到迎接自己的是一大家子,心思一轉,倒有些為自己兒子高興——看來兒子這些年是真的被慶國公府當成一家人了,甚至直到眼下他們都沒有把兒子當成外人。
貴和長公主客客氣氣地招待了他,迎他坐在了上首。
滿座的小輩在場,東平王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寒暄之後,東平王又用了一道茶,這才問貴和長公主道:“不知道那孩子眼下正在何處?”
貴和長公主轉頭去看薛直,薛直沉著臉,道:“請王爺隨末將前去。”
東平王是貴和長公主的親叔叔,兩家是姻親,薛直萬萬沒必要見外,此時這番稱呼,不過是心裡對他格外牴觸罷了。
東平王倒也不見怪,站起身道:“那就麻煩賢侄了。”
二人便不再多話,站起了身,一個在前面默不作聲地帶路,另一個跟在後頭也不再開口。
鄭繡等人便只能心懷忐忑地坐在一處等著了。
*
薛直把東平王從長風苑一路帶到了浩夜堂,薛劭正在屋裡等著他們。
到了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