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新上任的御史大人,怎麼可以忘記自己的職責呢?
一身絳紫的官袍,假如在那天返京後就穿上了這身絳紫官袍,上官傅就會同意自己迎娶語兒了吧?啐,語兒明日就要成為靖南王妃了,自己還在這裡瞎猜想什麼呢?
騎上高高的紅棗馬,帶上鼓樂隊,東直門外,新任御史費允祥迎出東直門十五里靜候北魏使團的到來。
遠遠的一對人馬越走越近,漸漸可以看清有花瓣在空中紛紛揚揚的飄灑。
寒冬臘月的天,哪裡會有如此多嬌豔的花瓣?
就是德懿貴妃棺槨中的蘭花,據說也是搜盡了百官溫室中奉養的蘭草才得以積攢下那麼多。
費允祥詫異地望著那些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顯得詫異的花瓣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按說北魏的天氣比南齊更寒冷,怎麼會有這麼些花朵沿路拋撒呢?
路兩邊白雪鋪遍山野,隱約有柳樹從冰封的河岸邊撐起一個個雪花推疊的大傘,大傘下有調皮的童子探頭探腦往大路上望,卻在看到哪些花瓣時,高聲呼喚起來。
“仙女下凡了!仙女下凡了!”
搭著厚厚織錦的鳳輦中,北魏國的公主,聽到路邊傳來的呼喊,紅豔的唇微微動了動,好看的唇角處掛著絲高處不勝寒的傲然與寂寞。
白皙的小腳偎在暖爐邊,有一隻上眉紫色的緞帶在腳背上打了個蝴蝶結。
嫩白的纖纖玉手挑起一隻花朵嗅了嗅,眼目中竟有著對花的無限眷戀和深情。
“公主殿下,已經到了東直門外的驛館,南齊御史費允祥正率禮隊前來迎接,是進驛館稍作休息呢,還是繼續上路?”一名隨行的太監來到鳳輦前彎腰稟報道。
何患無妻 (2)
“繼續上路,本宮有些好奇南齊的京城倒底是番什麼樣子。”紅色的唇輕輕張合,或者是沒有張合,只一聲千嬌百媚,便使那紛紛落下的花朵也失了顏色。
費允祥聽到這聲音,整個人在馬上呆了呆,直到那公主的鳳輦到了近前,才想起跳下馬來近前問候。
“公主一路辛苦,臣費允祥迎接公主鳳駕入京!”
“費大人免禮!”嚶嚶的一聲嬌語,竟叫費允祥不由酥了半邊身子。
鼓樂聲齊齊鳴奏,就連北直門的吊橋上也懸掛了表示喜慶的紅色緞帶,北魏公主入京,表示著大齊又將添一位和親的異國妃子。
這樁即將到來的皇家喜事,略略沖淡了入冬後德懿貴妃突然病故的哀傷。也讓大齊百姓寂寞的冬季又增添了一些話語間的樂趣。
送走舊婦迎新婦。無論喜事白事都是熱鬧事。
未等北魏的使者團入京,京城中的老百姓就塞滿了道路兩旁的邊邊角角,齊齊波浪般湧動著推著維護秩序的御林軍往道路中間擠。
上官寶包著花布頭巾,正好奇萬分地扒著車轅子順著門洞往城外望。
“哎!來了來了!勳哥哥,快看!那些撒著花瓣的宮女後面就是北魏國公主的鳳輦吧?”又是撒著花瓣?北魏皇室似乎特別喜歡用鮮花鋪路。不過這樣的除了黑就是白的冬天,撇下些花瓣倒也別有一番讓人驚豔的情歌,果然是好氣派。
聽到阿寶的話,司徒勳嘴角上挑,微微笑著,瞟了一眼外面,一雙手卻謹慎萬分地照顧著老婆的肚皮別碰著嗑著。
“勳哥哥,我要下車,這裡遠,看不清楚!”馬車停在城門邊的橋樑上,雖然地勢高,可離開門洞子有些距離,加上前面人頭攢動,阿寶覺得很不過癮。
“不成!你大著個肚子,哪能往前面擠!”最近這段時間,司徒勳似乎有些恢復從前的脾性了,該寵的時候絕對把老婆寵上了天,該否決的時候也學會了斷然否決。因為他現在深知自己的這個寶貝老婆,如果事事依從,只怕把天也能捅個窟窿下來。
“勳哥哥……”阿寶剛要對司徒勳使無賴加撒嬌法寶,忽然發現那伴隨著花瓣進了城的人中,有穿著一身絳紫官袍的費允祥。
就是他,就是這個費允祥害死了四姐姐。
此時見著小費,阿寶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圓,神色狠厲的似乎要吃人。
“老婆怎麼了?”阿寶腰身的緊張,立刻引起護肚皮使者的注意,司徒勳抬頭順著老婆的目光望去,見棗紅馬上一個穿著絳紫官袍的大齊官員也恰恰望這邊掃了一眼,在看到自己與阿寶後,行進的身影略略停滯了一下。
何患無妻 (3)
那個孕婦,怎麼那麼眼熟?身邊的那個男子,不就是靖南王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