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翼道:“和你的關係是?”
一仰頭,蘇婕賭氣似的道:“我的嫂子,我哥哥的未亡人!”
莊翼拿起酒壺,倒酒杯中,卻不即飲,只以左手三指輕輕旋動酒杯,神態深沉。
望著酒杯在一轉又一轉的旋動,蘇婕很有耐性的等待著,只是呼吸略現急促。
過了半響,莊翼開口道:“蘇婕,我如何印證你的話有多少真實性?”
蘇婕一聽此問,忍不住心火上升:“我可以答覆你,總提調,其一,我蘇婕自來不打妄語,其二,我不是吃撐了沒事做,冒著寒風冷雪大半夜趕來向你一個陌生人揭露我寡嫂的隱痛????這樣說,你認為夠不夠,滿不滿意?”
莊翼道:“如果你換走何小癩子,想必要置他於死地?”
蘇婕爽脆的道:“這還用說?”
莊翼凝重的道:“其實何須多此一舉?何小癩子押到”靖名府“,亦決無生望,遲早死路一條,蘇婕,為什麼不名正言順的交給官府來辦這件事?”
蘇婕冷冷的問:“官方判他死罪,是要他怎麼個死法?”
莊翼道:“當然是斬決。”
冷笑一聲,蘇婕首度柳眉吊起,原來盈盈如波的雙眸斗然赤芒閃動,其形態之陰狠酷毒,直如一條昂首吐信,侍要噬撲獵物之前的赤練蛇:“一刀砍下,人頭落地,總提調,是這種斬決方式吧?”
莊翼無奈的道:“差不多便是如此。”
蘇婕道:“何小癩子淫人妻女,壞人名節,強暴姦殺無數,凡此種種,俱屬滔天罪孽,惡貫滿盈,對這等雷劈火燒的變態禽獸,蚩能只合一刀之快?”
莊翼解釋著道:“蘇婕,這是王法,治罪向有定律,執刑亦須不違規例,朝紀分明,不容逾越…”
“嗤”了一聲,蘇婕不屑的道:“總提調,我也是老江湖了,你這??陳腔濫調,無妨拿去唬別人,可少在我面前擺弄,你們六扇門沒有那麼公正嚴明,官衙公堂也欠缺一定的是非法理,表面功夫誰都會仿,其實因人因事的不同,你們內部的彈性大著了!”
莊翼並沒有反駁蘇婕的話,因為蘇婕所講的亦非全無道理,至少,在部份公門之中是存有這樣的現象,他個人就曾多次親身體驗,司衙上下,陋習深重,的確有其黑暗的一面,然而眼下卻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只好拿話岔開:“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蘇婕,由衙門來做這件事?人交給我們,一切由我們代勞,不但名正言順;也省卻你一番手腳????”
蘇婕端起桌上酒杯,一抑頭乾了,笑得十分古怪的道:“如果我開頭一直打的是這個譜,又何苦來找你談什麼交易?總提調,這也算是交易嗎?裹外裹,便宜全叫你一個人佔了!”
莊翼凝神思考了根久,語氣沉重的道:“好,我答應你就是,不過,我有個條件。”
蘇婕掩飾著內心的興奮,故意平淡的道:“什麼條件?總提調,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可不作興拖泥帶水!”
莊翼道:“你寬懷,這個條件小之又小,在你來說易如反掌,對我而言,便賴以交差了。”
蘇婕戒慎的道:“先說說看,是什麼條件?”
雙手互合擱在桌上,莊翼道:“事過之後,我要你切下何小癩子的一隻左耳交給我,我拿這隻耳朵上報結案。”
蘇婕笑了:“這是你們的規矩?”
莊翼道:“不錯,便當他圖逃拒捕,我有權就地格殺!”
蘇婕若有所思的道:“聽艾青禾說,那駱修身也是落得這種下場,總提調,你亦如法泡製啦?”
莊翼道:“駱修身的左耳,已存放在錢銳的石灰包裹,這是手續,缺不得的。”
推椅起立,蘇婕道:“我們就這麼決定,總提調,你預計什麼時候離此上路?”
莊翼略略盤算,道:“至遲後天上午就得走,解期快到了。”
蘇婕頷首道:“沒有問題,我明天以前,就把姓何的人耳送來,總提調,現在可以做交換了吧?”
莊翼頗為意外的道:“現在?現在如何交換?艾青禾莫非就在附近?”
詭密的一笑,蘇婕道:“總提調,你上樓去提人,我負責馬上把姓艾的交給你,雙方就在此地易貨!”
把活生生的兩個大男人說成“貨物”,充分表明了蘇婕對這兩個人的卑視與輕蔑,她雖然本身行為亦夠乖癖兇悍,卻絕對是個嫉惡如仇的角色。
於是,莊翼取劍上樓,才一轉身,蘇婕已招呼夥計開門牽馬,她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