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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顆渺小的螺絲釘。

“若不是理念不合,魯道夫真的是我最崇拜的物件。有的時候仔細想想,他做的這些事,若是目的正確,真的能造福萬民。”羅賓感嘆道。

“在他的思想之中,他做的這些事就是正確的。只是他的正確與我們的正確產生了衝突。正義不過是矛盾雙方自詡的,邪惡也並非是誰就能夠輕易冠於別人頭上的,人類彼此之間的傾軋鬥爭,說到底不過是價值觀的鬥爭。只能說,誰的價值觀更適用於普羅大眾,才能更為大眾接受,才能更被標榜為‘正義’。成王敗寇,我們此番若不勝利,也只能成為魯道夫口中萬千邪惡勢力的一員罷了。”牧心淡淡說道。

眾人只覺得牧心說得十分有道理,想來確實是這樣。魯道夫覺得人類的進步,是需要少數派來控制的,普羅大眾愚昧無知,無有遠見智慧,不需要思想的自由,只需要精英派給其灌輸正確的思想,好似他們周身這些齒輪一般,兢兢業業為整個聯邦的運轉做出自己微小的貢獻,就足夠了。精英少數派為平庸多數派創造了安逸的生活環境,平庸多數派應當知足並感激,不該得寸進尺要求太多。一個政權統治的穩固性,取決於她的子民是否聽話。最根本,就在於對思想的控制。

這一套理論思想是他最初設立聯邦一系列政治制度的出發點,也造就了現在的聯邦現狀。人民被九神系統控制著思想,沒有任何的自由,甚至被九神教派洗腦,甘心成為這樣的螺絲釘和齒輪,從未想過壓在自己頭上的大山,是否應該挪一挪位置。

或許,他的這套理論在某些方面不能被否定為錯誤的,一個社會必然是要分出等級的,少數精英派與多數平庸派的對立也是必然會存在的。少數精英派佔據統治高層,統治著多數平庸派,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但是,在牧心、弗里斯曼大將等人看來,這兩個階層彼此之間的差距,應當隨著社會的發展而不斷縮小,以至無限接近,而不是越拉越大,導致整個社會被分化開來,彷彿出現了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種。只有多數平庸派不斷保持著思想的活躍性,積極奮鬥,努力向少數精英派靠近,整個社會才會有向上的動力,才是一個健康積極的社會。人類才能夠蒸蒸日上,不斷壯大。

百年來,人類只是龜縮在有限的聯邦國土之中,就是跨不出那奪回自己家園的一步,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嗎?缺少了競爭性和積極性,多數平庸派愚昧無知,什麼也不懂,囿於自己的一方小世界;少數精英派安於現狀,耽於享樂,不思進取,沒有絲毫危機感。如此一個社會,怎能說是積極向上發展的?

牧心和查克·弗里斯曼很清醒地認識到,人類不能原地踏步,因為蟲族和掠食者在不斷進化壯大,虎視眈眈,原地踏步就等於退步,再這般下去,幾百年後甚至數十年後,人類恐怕就再也保不住這一方家園淨土了。

以往的數十年中,也有有識之士認識到這個社會的弊端。但是因為種種的原因,批判之聲上不達天聽,下不達黎民,改革之思被抑制在了搖籃之中。有識之士大多因為九神系統的審判而被逮捕甚至處死,就此拉開了白色恐怖的序幕。也正是因為白色恐怖的展開,一批批因此被迫害之人出現,社會內部開始逐漸積累起仇恨。弗里斯曼大將就是仇恨者的其中一員,他最初發動叛變的動機就是因為私人仇恨,之後逐漸轉變到更大的方面。至於魯道夫那些完全不為人知的更深層的秘密,也就只有他們這些極個別的人知曉。這些聳人聽聞的秘密,更是給魯道夫披上了一層惡人的外衣。

誰不是在為自己奮鬥,誰人不是自私自利?這沒什麼好批判的。但是一旦你的自私危及到大多數人的利益,甚至利用大多數人的思想自由以及精神靈魂去謀取自己的長生不死,那便是邪之大者,為社會所有人所不容,必除之而後快!

現在的牧心牧黎等人,就是在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奮鬥,儘管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做了多少事,犧牲了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東西,多少次瀕臨死亡之境,但是他們依舊在拼了命地去做。他們不求人知曉這些,因為本身做這些就與他們自己的利益息息相關,他們先是為自己奮鬥,再是為他人奮鬥。

牧黎從不認為自己是英雄,她是被逼上梁山、迫不得已的一枚棋子。時至今日,她都並未發自內心地去支援這一切,她依舊恨弗里斯曼,依舊無法對自己親生母親當年做下的一切徹底釋懷。她從未發自內心地主動要去做這一切,她只是被步步緊逼,不得不邁步前進。她真的不是一個大格局的人,她人生志向很樸素很平凡,不過是與愛人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這是她從小生活的環境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