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一刻,不論是鐵牛還是蒙木,所有來援的蒙家軍將士,都還沉浸在兩軍即將凝聚為同一股突圍之力的小欣喜。而此刻,蒙木的心,卻與靠在前排的大批蒙家軍士兵的的性命,一同墜入地獄。
就在剛剛那短暫的一瞬間裡,蒙木驚恐地發現,原本面露著重逢喜色的那近百“蒙家軍”士兵,竟然個個都變得臉相猙獰。隨後,更是不分先後地從身後掏出了在近戰之中有著“死神”之稱的強攻弩機。有心算無心,蒙家軍來不及做任何的準備與安排。
將鐵牛撲倒在地之後,再次抬頭看去之時,蒙木眥睚欲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被勁弩貫穿之後,墜馬的身影。五百人的隊伍在瞬間亂作一團,再發揮不出絲毫騎兵在速度方面的優勢。原本替蒙家軍帶來巨大殺傷力的戰馬,此刻,恰恰又變作了他們最大的累贅。那些僥倖躲過弩箭卻又因戰場擁擠,行動不便的蒙家軍士兵,最終,卻成為了手持長槍的羅剎軍的活靶子。
這場戰鬥,完全是一邊倒的趨勢。五百蒙家軍戰士,在第一個照面中就被帶走了近百條生命。隨後,是混亂之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原本的戰友,會突然成為屠戮自己人的儈子手的近百蒙家軍。轉瞬之間,又被同樣身著紅衣的“自己人”奪走了最為寶貴的生命。之後,近兩百匹無主戰馬在自己陣營裡東竄西跳,更是造成了蒙家軍的全線崩潰。等到蒙家軍士兵最後意識到,必須即刻下馬替自己尋找掩護的時候,去掉那部分早已被長槍紮成刺蝟的屍體。殘存下來的蒙家軍士兵,已經不足百人。這次,是真正的不足百人。
看著圍繞在自己周邊,渾身浴血、衣衫襤褸的數十殘兵,鐵牛和蒙木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就在這短短的半盞茶的時間裡,從來都是無往不利的蒙家軍,竟然就這般容易的失去了數百名生死兄弟。再看著那些漸漸向自己這部分人圍攏過來的,十數倍於己方的羅剎軍。蒙木感覺這一切,宛如便是置身在最為可怕的噩夢裡,那麼的讓人不敢相信。
說來可笑,這一幕的發生,不光光是深受其害的蒙家軍士兵不能接受,就連是那始作俑者的病態中年人與莽漢,對於這樣的結果也是倍感吃驚。按照中年人原本的計劃,這種放鬆對方警惕,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時間差的奇襲。對於驍勇善戰的蒙家軍而言,能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收割掉百十條生命,那就已經算替己方之後的戰局,減少很大的阻力。而接下來順利合圍之後,要取得最終的勝利,還是得雙方手底下硬碰硬,才能得以見真章。
站在盆地旁的斜坡高處,望著下方羅剎軍的輝煌戰果,自覺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中年人陷入了短暫的苦思。
在最短的時間內,抓住一切可利用細節,投入到下一次的戰役裡,將己方利益、戰果最大化,這是作為羅剎軍中首席“智囊”的他時刻都保持的一種軍事素養。而如若蒙家軍中,真的存有這種可被自己利用的,巨大的問題與缺陷。那麼,他可以保證,不需要多久,他就可以將這支被萬千光環所籠罩的鐵軍,抹殺在莫問歸的戰場上。
而沙場上的戰局,自然而不會因為中年人陷入沉思而出現絲毫停頓。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靠近的大批羅剎士兵,不少蒙家軍將士眼裡都開始有些絕望。只是,當他們將目光投向此次領隊的鐵牛與蒙木,期望得到接下來該如何抵抗的指令時,卻是發現到兩人目光中的異樣。
那兩對被血絲充斥的眼睛,沒有在意那些步步緊逼的羅剎軍,而是將所有的關注,都放在了那些正被黑甲軍士無情踐踏的同澤遺軀之上。而當其餘的蒙將軍將士們同樣看到,其中一部分羅剎軍士兵,對著原本便千瘡百孔的屍體,竟然還不忘記補上一刀,將人頭砍下,別在腰間,準備著拿回去領獎賞時,原先心頭泛起的淡淡絕望感,在瞬間都是化為了烏有,取而代之的是出離的憤怒和徹底的瘋狂。
再不用蒙木與鐵牛用過多的言語來提升己方士氣,目睹的一切,讓蒙家軍士兵心中的滿腔悲憤化為殺仇雪恥的種子,在每個倖存心中發了瘋般滋長。
“敵我懸殊又如何,已成絕境有怎樣?老子死之前,也要將你們這群沒有人性的混蛋都拖到下面去,讓你們也嚐嚐什麼叫做臨死的恐慌。”
在所有蒙家軍士兵內心底處這樣的吶喊聲中,兩軍最終再次撞到了一起。對於蒙家軍,沒有奇蹟般的以一擋百,也沒有將局勢重新逆轉到出現生機。但是,有一點,他們真的做到了。他們用自己悍不畏死的表現、擇人慾噬的凶氣,讓那一個個原本以為自己勝券在握而有些趾高氣揚的羅剎軍士兵付出了血的代價,感到了驚恐與害怕。也讓他們明白到,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