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怪人”當然就是從山裡走了快兩天半的徐米露了。
都說是“看山跑死馬”,在山裡看炊煙,看著近,實則要走好遠的路,加上徐米露不熟悉地形,倒是耽擱了兩天才到。
她隔很遠就聽見幾人的議論聲,但她裝作沒聽見的樣子,遙遙作了個揖:
“幾位娘子,我自南面而來,行了許久的山路,敢問這裡是何地?”
感謝萬能的電視劇,她也能湊幾句古話出來。
幾個婦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有些驚疑不定地瞧著她。
雖然瞧著不似關內道的女子,可口音聽著也不像外族人。
徐米露臉嫩,加上她有意調整自己的外貌,看上去就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娃,人畜無害。
有個膽大的婦人看她生的面嫩,模樣又乖巧伶俐,壯著膽子搭話:
“小娘子是何人?緣何自這鐵牛山方向而來?瞧你穿得也不似我們這些窮苦人家,莫不是富貴人家打獵的女郎君,同府上奴僕走散了?”
徐米露一時也摸不清這是什麼朝代背景,只覺得幾人口音聽起來有些親切,便遙遙指了指山上:
“我可不是什麼富貴人家,我俗家姓徐,原是同師父住在山裡,這不是山中無米,師父叫我拿些野物換些米回去用,幾位大嫂,可否行個方便,讓我討口水喝。”
她拍了拍揹包,從裡頭提出來兩隻被五花大綁的野雞,就看見對面的婦人們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原來是山上清修的人家,我依稀是聽說原先鐵牛山裡有個老道士,不過……竟還活著麼?哎呀,那可真是位老神仙吶!”
牛嫂子眼神炙熱起來,親親熱熱上前拉了徐米露的手:
“小娘子如何稱呼?俗家名字叫什麼?既然來了此處,隨我到家裡吃口飯再走,可有忌諱?”
徐米露來的時候在山裡見過一座破破爛爛的道觀,那是深山,沒什麼人影,道觀牌子都被蟲蛀空了,明顯許久沒人去了,她才順口編了一個身世來歷。
不管是什麼朝代,百姓對於修行之人似乎格外敬畏,如果她有什麼常識性的破綻,徐米露可以找藉口,說自己是因為不常下山所以才不清楚這些的。
眼看幾人都信了她的話,徐米露微微鬆一口氣,笑著道:
“並無什麼忌口的,我們這一派修的是天道自然,隨心而為,隨性而動,如今撞上大嫂,那便是天定的緣法,又怎麼敢挑剔呢?大嫂心善,想來家中必有福廕庇佑才是。”
一群人聽她張口就是一串文鄒鄒的話,頓時又信了大半,牛大嫂更是樂得眉開眼笑,抱起洗衣盆就領她回家:
……
……
牛大嫂家離村口不遠,方方正正的黃泥牆,門口扎著一片籬笆,打理得乾淨整潔的菜地,兩稚童在逗弄一條胖乎乎的小黑狗,一看就讓人心生好感。
“阿孃!”
“阿孃!”
看到母親帶了個陌生人回來,兩個孩童都有些害羞,藏在牛大嫂身後偷偷用眼睛覷她。
“做什麼樣子,這是鐵牛山浮雲觀裡頭的徐小師傅,快去喊小郎稱些新米,舍了給小師傅帶回去。”
牛大嫂話音剛落,牆角那間屋子裡就走出來個二十三四的青年,穿著麻衣,腳上踏著麻履,看著有些力氣:
“大嫂,原是家裡有客麼?”
牛大嫂樂呵呵道:
“這是浮雲觀的小徐師傅,說是山中無米,想來換些米回去,我這就生火造飯,留小師傅在家用飯,小郎,你去雞窩摸兩個雞蛋,到水生家換條魚來,咱們中午吃魚。”
她說完又對徐米露道:
一聽徐米露是來換米的,牛二很是痛快地轉身回去稱了一大袋子米出來。
“小師傅,這一斗米四錢,兩隻野雞放在市上去賣,也能得七個大錢,這是兩鬥米,你可能背得動?”
牛二把那袋米放在地上,徐米露稍稍算了算,一斗是十二斤,兩鬥就是二十四斤,倒也不重。
但短短的談話足夠她捕捉到一些資訊。
化生寺,水陸法會,長安。
徐米露恍然大悟,難道她竟然到了盛唐嗎?
趁著牛大嫂去做飯,牛二也不在家,徐米露從兜裡摸了兩粒糖球逗弄兩個孩子,兩個男童剛開始還有些靦腆,但糖球一入口,就笑嘻嘻地同她說起了話。
“大根,你是小根的阿兄,那你肯定比小根厲害,那我考考你,你可知道當今聖人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