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猴群叫了不多時,便停下了呼叫,一隻頭頂白毛的狒狒被種猴簇擁著到了前頭那,那猴子看上去有些年紀了,白毛白鬚,臉上的表情是似人的生動,宛若人類老者一般:
“咳咳——咳咳。”
這白毛狒狒咳嗽一聲,喉嚨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卡著,半晌它才咕噥一聲:
“你是何方人氏?從何而來,為何要來這花果山啊?”
這白毛狒狒似乎在猴群裡頗有威望,它一開口,就連最小的猴兒也不敢吱聲了。
徐米露笑眯眯地抱了個拳道。
那白毛狒狒似乎有些詫異,勉強抬起眼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徐米露,嘟囔幾句:
“大王的弟子?倒是聽大王提起過——”
白毛狒狒旁邊蹲了一隻紅色大馬猴,它似乎有些警惕,悄悄趴在狒狒耳邊“吱哇吱哇”幾聲:
“大王醉酒還未醒,若是放了外人進去驚擾了大王休息,可就是咱們大大的不對了,不若咱們問問她喚作什麼名字,看能不能對上,若對不上便捆了,帶回去等大王醒了發落。”
這悄悄話說的,徐米露都聽得一清二楚,她只當作聽不懂,接著道:
“對上了,對上了。”
白毛狒狒臉上一喜,撓了撓頭道:
“大王的弟子便就叫這個名兒,準保沒錯的!小的們,快快抬著姑奶奶回水簾洞,好生招待,山果山珍,酒肉都備起來!”
“吱吱吱吱吱吱吱——”
“嘎嘎嘎嘎——嘎嘎——”
“哇啊哇啊哇啊哇啊——”
猴子們怪叫起來,捶胸頓足,再看徐米露的時候眼神格外和善。
還沒等徐米露反應過來,一群猴子潮水般湧過來,齊刷刷抬起了徐米露,一推一拉,無數只毛手抬著徐米露往不知從哪裡來的藤蔓編的草轎子一放,晃晃悠悠就上了山。
——徐米露一下子輩分就高了好幾輩,從“那個小妖”一下變成了“姑奶奶”。
其實可以理解,畢竟孫悟空是猴子祖宗,她這個弟子的身份自然也就跟著水漲船高了。
大猴子在林間晃盪著採摘鮮嫩的野菜跟草菇,小猴子採下大片的葉子接了山泉水捧到她跟前,還有幾隻機靈的金絲猴摘了大捧五顏六色的野花編了花環,一股腦兒地戴在她頭上,“吱吱哇哇”討好之意格外明顯。
這還是徐米露第一次在動物園外看到這麼猴子,跟人工馴養的猴子不同,這些山猴一派自由,全是野性,雖然能看出來它們在學人動作,但一舉一動之間卻是純然的猴性。
那白毛狒狒跑不動,便趴在紅色大馬猴身上,眼見徐米露不開口,便主動搭起話來:
“姑奶奶原諒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我等雖類著那凡人分了君臣佐使,兵將小廝,可能口吐人言的卻沒幾個,倒是誤會了姑奶奶的身份,很是該死。”
徐米露忍不住有些好奇,便問道:
“沒幾個能口吐人言的?這是為何?”
那白毛狒狒嘆了一口氣,神情很是愁苦:
徐米露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胡老丈的狐子狐孫一窩一窩的下,也沒見修煉如此艱難的,花果山有孫悟空庇佑,怎麼成精的猴子才只有幾個?
但她並沒有直接問出來,只是把疑問按在了心底。
……
……
猴群帶路,不多時就到了深山幽谷,只見一方懸崖峭壁高聳入雲,一處瀑布宛若銀河傾倒,滿天銀絲落下,半空之中無水無波,一座鐵板橋橫亙中央,橋下的水衝過石橋倒掛著流出去,像是帶出一片一片的雨絲——
眾猴簇擁著徐米露上了橋頭,盡頭便是一處寬赫的石洞,洞口之上有瀑布飛過,珠玉一樣的水珠四濺,滴在臉上冰涼一片,呼吸之間滿是水霧,只吸一口便覺得靈氣充沛。
徐米露心裡的疑惑更重了。
水簾洞洞口拜一巨大石碑,碑上刻著十個醒目大字:“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穿過鐵板橋,越過水簾進入石洞,就見洞中有石鍋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正中央一塊天然巨石之上,孫悟空正側躺著,雙眼炯炯,一點不似喝醉未醒的人。
他整個猴都被猴群所包圍,水簾洞裡苔蘚片片,又有竹子叢生,一隻只猴子在洞裡盪鞦韆,耍藤蔓,跳樹攀枝,採花覓果好不熱鬧,還有幾隻小孩大小的猴崽子,趴在孫悟空身上翻蝨子,毛茸茸一團一團,像是他身上的毛絨掛件。
看見徐米露,孫悟空便咧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