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還真不願將這些用在你身上吶……”

燭月的笑聲彷彿就近在咫尺。

左邊，右邊，身後，眼前，四面八方起來的幾乎都是他的聲音，見縫插針無孔不入。

而眾人眼前，靠在牆壁上的佝僂著脊背的燭月則慢慢變得模糊，除了唇邊那嘲諷的冷笑看得分明之外，他整個人都隨波逐流的盪漾，幻化成無數個分身殘影。

每一個燭月的臉上。

都只有那令人心底發寒的冷笑讓人瞧的真切。

“鏡……花……水……月……”

四面八方的聲音突然一起響起。

玩味的噙著陰涔涔的冷笑，充斥著將所有一切都毀滅的瘋狂，亮晶晶的眸子忽而一起看向鳳未初，“這名字很美吧，就像瀕死那一刻一樣，是吧，歸墟……或者鳳三小姐……”

“鏡花水月，一場空是嗎？”鳳未初眯起眼，慵懶邪肆的沒有去看任何一個燭月。

她從儲物戒中取出點綴有紫雲圖案的白瓷罐，緩慢的旋開，芬芳而甘甜的紫羅蘭香味慢慢溢位來，指腹輕點了些許，將香膏點塗在手腕與虎口，並且愜意的抬手聞了聞。

“墨幽，新調的香味，如何？”

將手腕遞到帝墨幽的面前，鳳未初歪著頭旁若無人的笑著，完全無視了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影。

帝墨幽微微低頭，鼻尖輕觸她的手腕，呼吸的溫熱掀點癢意，輕嗅著小貓崽的掌中香，寵溺道：“味如甘草，香而不濃。萃香調和用的可是蓮池的蓮葉露水？很好聞。”

“只是借用了一點點，就被抓到了？”

鳳未初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抽回自己的手，指腹狀若無意的點在了他掌腹輕輕敲了兩下。

長睫掩飾下，俏眸餘光輕掃，緩緩勾著唇角：“墨幽還真是，眸光如炬不藏砂呢……”

“不藏砂，但是能藏的起我的貓。”帝墨幽在她指尖抽離的那一瞬，指腹沿著她的指甲邊緣流連而過，內力傳音的清冽嗓音中堆砌著毫無掩飾的笑意。

兩人你儂我儂的調情，將周圍的危機全都視若無睹。

可他們越是情深似海。

卻越發令盯著他們倆的燭月眼底染上狂亂的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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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前後左右的虛影突然同時出手。

冷冽的掌風席捲著森戾的殺意朝他們撲來，掌風呼嘯之後，藏著的是無數細如牛毛的水針。

幾不可查，避無可避。

清幽的蓮花香將鳳未初籠罩起來，淺金色光幕籠罩住兩人。

細如牛毛的水針撞在光幕上，碎裂開猶如冰晶一樣灑落，呼嘯的掌風層層疊疊的拍在光幕上，細碎的裂紋轉瞬出現又很快被金光彌補。

“小貓崽，你的冥系天賦提升到什麼實力了？”內力傳音的低笑，讓鳳未初眉眼笑彎。

微微揚起下巴，長睫微顫，無聲的眼神彷彿在說：帝長老這是想檢驗實力？瞧好了。

身形微轉，與帝墨幽背對背的站著。

在她抬手凝出一團雷光的同時，帝墨幽彷彿後背多長了雙眼睛，在雷光噼啪聲響起的那一刻，身後的光幕散開了一條縫。

兩人完全相信對方，默契十足。

赤煉蛇從金光中鑽出，吐著危險的信子，帶著噼裡啪啦的電閃雷鳴，霎然間凝成雷陣，從墨黑的雷雲中傾盆而下。

雷光隔絕開小公子的視線。

面對這邊已經動起手來的幾人，紅衣牡丹的月家小公子縮在了角落，雙手抱頭，寬大的袖袍遮蓋住他驚慌無措的雙眼。

握緊的衣袖被捏的皺皺巴巴，咬緊下唇甚至咬出了血痕。

赤紅的雷光在他身側不遠，彷彿稍微伸直了推就會當即被洞穿腿骨一般，震耳欲聾的動靜讓他忍不住的顫抖。

他不懂。

為什麼這次出門前，一切明明都已經算無遺策，雖然頂著其他人的身份讓他很不爽，可是總歸自己才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位置。

可是為什麼現在一切都變了？

沒有了姑姑，沒有了月家，面對欺主的惡奴，面對以下犯上的背刺，還有一切籌劃都落入了別人圈套的無力感，完全都超乎了他有生以來所有的遭遇……

腦子裡的亂，就如同這些震耳欲聾的雷聲嗡嗡。

原來，沒有了月家，沒有了身外種種，沒有了保護，他甚至連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