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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蕪唇邊勾起淡淡的笑意,薄紗下的眼眸中全無半分對這些人的憐憫,清冷淡漠,直至剩下鳳未初一人站在石臺的血泊中。
這才邁步走過去,腳下淺淡金光拖著,足不染塵。
從衣袖中抽出一截絹帕,垂眸細緻的為她擦拭著雙手,輕聲:“發洩夠了?”
“什麼時候動手動腳這麼熟練的?”鳳未初晃動了兩下手腕沒有掙脫開,只能就這麼由著他,一點一點細緻的擦拭乾淨,就像是在擦拭著什麼精緻玉器。
蓮蕪輕笑了一下,低聲:“有心者,無師自通。”
“能把輕薄女子說的這麼清新脫俗的,帝長老你是第一個。”鳳未初淡淡的說著。
抬起頭看向石臺上突兀的大鼎。
突然看到靠在鼎邊的梯子上,有一個纖薄的身影一瘸一拐的爬上去,搖搖晃晃,卻又如風中柳枝般柔中帶韌,眸光堅毅。
“拂蕊,你做什麼?下來!”鳳未初冷聲開口。
站在梯子上的拂蕊,站直了身子遙遙朝著鳳未初彎腰拜了下去。
揚聲說著:“姑娘,謝謝你!拂蕊歸於塵,請,不要阻我。苟活了這麼多年,盧大哥該等著急了,我要去見他,告訴他不會再有姑娘受難,告訴他,一切都會好的……”
說完,她朝著兩人又是盈盈一拜,然後縱身投進了大鼎之中。
咕嚕嚕的沸騰聲音。
纖痩的身影就這麼沒入其中,甚至她是帶著笑的,她沒有一點掙扎的邁出那一步。
掛著那樣情意綿綿的眼神。
彷彿她面前並不是沸騰滾燙的爐鼎,而是來接她回家的心上人……
“你還年輕,我可以為你治好腿……”
“我可以幫你的,為什麼……”
鳳未初眼睜睜的看著拂蕊就這麼躍入烘爐,低聲喃喃的說著。
自己明明是可以強行出手救下她的。
可是拂蕊最後那一刻的笑容與眼神太美太耀眼,那兩下彎腰拜下拜的太沉重,生生的壓住了鳳未初的動作。
蓮蕪走上前來,站在鳳未初身後,抬手用掌心擋住了她的眼睛。
清冽出塵的嗓音在她身後緩緩響起:“很多事情,不是僅靠你以為就可以改變的。遺憾是常態,至少她放過了自己……”
“帝墨幽,活著會比死了更難嗎?”
鳳未初的長睫搔動過他的掌心掀點癢意,輕輕闔上眼睛,看似輕描淡寫的低聲問著。
身後的胸膛微顫,伴隨著一聲幾乎不可聞的嘆息,緩緩說著:“不,坦然赴死,更難。”
“帝墨幽,你為什麼會來這?”
“來找一隻離家出走的貓,不想她再故作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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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初升的朝霞。
城主府的火光燒紅了半邊天,比朝霞的顏色還要搶眼。
背對著熊熊大火的主樓,鳳未初在城主府大門奔雷的旁邊看到兩個人,是那個馴狼的少年以及那個玩蛇的姑娘。
他們身上的傷只做了簡單處理。
兩人倔強的,就像是兩顆互相依偎的野草。
帝墨幽眼眸上的白色薄紗在走出主樓的那一刻,換回了蓮蕪示人的玉雕面具,將全臉遮住,僅留那一雙淺金色的眼眸。
“東家?你怎麼會……”
少年身為妙手堂的藥徒,自然認得蓮蕪這身打扮,即便他可能僅僅只來那麼一兩回。
面具後的帝墨幽淡淡的應承了一聲,詢問道:“為何不走?”
“在等姑娘,小草她也是這麼想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側眸看著身邊那個臉色蒼白嘴角還有血漬的女子,低聲稟報道。
鳳未初上前揉了揉奔雷的大腦袋,奔雷在她掌心下蹭了蹭,低聲嗚咽了一番,似是對鳳未初將它留下表示委屈。
鳳未初淡淡的笑了笑,輕聲道:“好了,回去給你加餐好不好?”
城主府毀了。
城主府裡的僕人們抱了些財物,找到自己的賣身契四散逃離。
在熊熊的火光下,整個府中亂成了一團,好在城主府佔地廣,周圍也沒有其他與之相連的屋舍院落,所以這場大火併不會禍及池魚。
鳳未初低聲哄了奔雷兩句。
淡聲說著:“他們兩個身上的傷需要好好醫治,不打算盡地主之誼嗎?”
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