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厚載從後面走上來,搭住褒若的肩,看著雲渡眼底深處的黯然,心下微微嘆息,低頭對褒若道:“褒若,你讓雲兄去吧,雲兄閒雲野鶴,志在四方,豈是世俗能絆索的。”
雲渡原本是褒若這一世的夫君,那個線老的話他記得,如今想來,要是沒有他明厚載,褒若怕真就與雲渡成了夫妻了,雲渡這一生怕是因緣線就斷在明厚載手上了,也許對雲渡殘忍,但是明厚載毫不手軟,妻,當搶不誤,不要說只是原來的夫妻,就算她真成了雲渡的妻子,他也照搶不誤!
雲渡的走時早晚的,他不能面對這從前親人的目光而無動於衷,也無法看著心愛的女人在別人懷裡撒嬌。
明厚載洞悉人心的眼睛與雲渡的目光在褒若的上空相會,男人有些話根本不必說,自然而然中,一切都明瞭,雲渡微嘆了口氣,卻換上一種輕鬆不羈道:“我又創了個門派,如今正是壯大之機,要是不走,到時可就被別的門派吞併了!這可是我自小的理想!”
抬頭望了望天色道:“日上三竿,我得走了。”
笑著衝褒若揮了揮手,褒若明豔的面龐映入眼簾,他微微一滯,對明厚載點點頭,再也不看褒若,大步踏出了定昌王府,頭也不回,颯然英姿在風中不再落寞,腰間長劍在他的靴上咯嚓咯嚓碰撞。
褒若突然想起他從前的風流灑爽的樣子,衣袂飄飛間如仙人下凡,腰間的錦帶玉佩垂著長長的流蘇,隨著步伐煥然無限風流,那時的他,吃的是最精緻的佳僎,用的是最精巧的物事,穿的是最精奇的錦衣,一擲千金,玉盒視若石器,金簪看做鐵釵,微微一笑,他的手不忙不迭地送上成千上萬的銀票以為一日用度!
如今這樣的人間至富之家已經煙消雲散,他們的下一代再也不會了解他們的父輩曾經是多麼赫赫有名,也不會知道,雲家的一個逆子將他一生的愛意化作滿腔英雄豪氣,餐風露宿,自我放逐!從此江湖多了一個放蕩不羈的偉豪俠,塵世少了一個多情的妙男人。
褒若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是難過?是釋然?還是悲傷?必然目送他離去的背影,她有一種預感,這一次,是真的最後一次見面,這一次,是真的最後一次這樣見面。
離別愁緒如烏雲遮住滿天的晴朗,突然腰上多了一雙手臂,緊而不窒地攬住她,回頭看的對著他寵溺地笑著的明厚載,不由得回以一笑,一切煙消雲散。
“王爺,老太君與老爺已經到了王府大門口!”管家進報,明厚載眉頭一皺,有絲不快心裡底升起。
老太君對褒若始終不改成見,後來雖然勉強接受了褒若,但是在褒若死去期間的所言所為讓他從心裡反感,要是皇上沒有賜住王府,他也打算在外面別處購置一所府院,與褒若單獨居住,是以賜了王府後,他與褒若一同搬進去,卻並沒有請老太君一同來住,本來過兩日再回明府向老太君請安,沒想到老太君先上門問罪了。
密密對管家吩咐了兩句,褒若睜大了眼睛:“你……”
明厚載攬著她的肩頭往外走,邊道:“我與你好容易再次相守,我不想有任何人來破壞我們的幸福!”
一同來到門外,正好迎接從車上下來的老太君,老太君冷冷看了眼明厚載一眼,明厚載笑著如往常一般上前為老太君攙扶,一邊笑道:“奶奶有什麼事,讓孫兒回去聽訓就是,何必勞老太君又跑一趟?”
說話間進了門,離開了外面的眼睛,老太君這才推開明厚載的手,厲聲道:“只是一聲辛勞,一身撲在明家子孫身上,到頭來卻被孫兒見棄於外,叫我找誰說理去?沒奈何,我只得親身上門來找個說法!”
明厚載溫言道:“奶奶有話好說,何必氣壞了身子,孫兒幾時撇下奶奶不理來著,只是這幾日王府人來人往地頗不安靜,所以一直不曾接奶奶來享福。”
老太君站住身子,站在王府花園前,喘了口氣,厲聲道:“你不用和我打哈哈!為了這個金貴無比的郡主,你可以不要奶奶,不要爹,不要弟弟,六親不認!”她突然轉過身來,指著褒若:“好個金枝玉葉!想來把一個男人弄得這樣頭不是頭,腳不是腳,拽著女人的裙子不放手,是不是很高興?”
褒若一愣,呃,怎麼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來?
明厚載看著越發顢頇固執的老太君,不由搖頭,老太君越來越不可理喻了,把褒若拉到自己身後擋住老太君責難的目光,皺眉道:“這事她何干,全是孫兒的注意,凌王還在上房,老太君小點聲吧。”
說話間,凌王與常佳接到下人的稟報聞聲出門,遠遠地見到兩人的身影,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