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有幾個人?兩個?三個?這種理由就不要拿出來搪塞了,說句不好聽的,像你這種規模的門派,就算再擴大上一百倍……”
這人呵呵一笑,神色倨傲地伸手虛空點了一圈,又指了指大門,道:“也沒有進入這裡的資格!”
袁來默不作聲,只是看著這些人不言不語。
眾人眼看著袁來沉默,都以為他是無話可說了,不少人嘴角都掛上了勝利的微笑。
只等待袁來舉手投降。
然而袁來並沒有如願地拱手將世界盛上,也沒有如一些人料想的勃然大怒,大喊世道不公。
袁來只是平靜至極地看著這些人。
不言亦不語。
大帳的門簾微微起伏,像是麥浪,從偶然露出的縫隙中鑽進來帶著寒氣和朝氣的氣流,吹散了些許爭吵的熱度。
也讓一些人激動的紅面漸漸降溫。
慢慢的,在沉默中喧鬧平復消失,議事堂這片海重歸平靜。
屠蘇輕聲咳了一聲,他也不看袁來,只是用一雙手摩擦著桌上的酒樽,說道:“袁來,你應該懂的顧全大局,唐長老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卸甲境界的世界潛力無窮,放在你手裡實在太浪費,拿出來給大家用,也不會少了你的好處,何樂而不為?”
不得不說,屠蘇的養氣功夫還是足夠的,短短時間,被袁來惹起的怒意便已經壓下了。
他的這副語氣,倒像是前輩對後背循循善誘地說理一般。
但是袁來卻知道,他嘴巴里的道理其實是強盜的道理。
於是他深深吸了口氣,說:“屠院長,我還是認為其他人沒有道理去要求主人家怎麼處置自己的房子。”
屠蘇依然不看袁來,也不怒,緩聲指出:“可是你終究不是這座房子的真正的主人。”
“你只是個看門的客人。”
“我們所有人爭搶的不過就是個看門的資格,這世界既然是卸甲仙人級別的前輩凝成的,那當然只屬於那位前輩,如今現世,你我都不是它真正的主人。”
屠蘇喝了口樽中液體,才重新抬頭目視袁來,說道:“這點你應該清楚。我也承認,要你開放出來的確有些不近人情,畢竟是剛剛拼死拼活奪來的,也死了不少人,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要你拿出來你心裡不舒服我們能理解。”
“但是,你並不是真正的所有者,只是暫時看護而已,如果你非要講道理,那麼這世界說到底都不是屬於我們在座的任何人的,你能得到它的青睞認可,已經足夠幸運,做人要知足。年輕人喜歡講道理,這是好事,但真要講道理,你也不是它真正的所有者,那麼你怎麼處置主人家的房子,我們這些路人,當然也是可以出來說兩句的。”
依然是強盜的邏輯,但是許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有道理一些,屠蘇乾脆直接對袁來的合法性做出了質疑。
袁來瞪著眼睛,看著屠蘇,有些意外,意外於他竟然會從繼承的合法性上來攻擊自己。
屠蘇倒也不再那麼遮遮掩掩了,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我們的確是來耍流氓的,但是既然這東西本來就不是你的,你無非是撿了個便宜,就不要胃口太大了。
畢竟,說到底,咱們也都是在瓜分別人的東西而已,我們是,你袁來不也是麼?
屠蘇的意思大抵就是這樣。
夠直白,也夠符合袁來的胃口。
關鍵是,讓袁來覺得有趣。
坐在一旁一直不發言的申屠沃甲忽然注意到身邊的少年目光發生了一些有趣的改變。
臉上的表情也變了些,說不大好那種改變是什麼。
總歸是,很古怪。
尤其是少年看向屠蘇等人的時候,那眼神竟然好像有幾分嘲笑的意思?
申屠沃甲覺得自己眼花了,袁來心再大,也不至於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
但是,袁來真的笑了。
笑得有些奸猾,好像是眼看著敵人作繭自縛,在自己給自己挖坑一樣。
“屠院長,我好像聽明白你們的意思了,就是說,主要的問題還是在於這東西終究在道理上還不是完全屬於我的對吧。”袁來忽然問道,語氣出乎預料的溫和。
眼看抓住了“道理”,一邊的唐靜巖立即搶著回答道:“當然!如果說這世界本來就是你的,那你如何處置,是開放與否,我們最多隻能提建議,決策在你,但是這世界本不屬於你,而是前輩大能留給整個啟國之物,由你暫管,我們自然也有使用它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