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溪流附近的山丘上生長著幾株果樹,待看見了她便欣然趕去。
下了山也就來到了溪流邊。
辛晴卻沒有急著採摘果實,而是看了眼那清澈壁透的溪水,溪水蜿蜒,不深,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石,她又看從水面倒映的灰沉沉的太空,灰雲也是有層次的,不同的層次交疊,便會出現許多奇異的形態,也便會讓人禁不住升起許多沒有道理的幻想。
比如那頭頂的雲隱約像是一隻奇形怪狀的猛獸,忽然間又變化成墨色花海,風吹來被撕扯開,又彷彿是一柄鈍劍,懸在人頭頂,讓她不寒而慄。
然而瞬間這許多胡亂的念頭又被高空的風雲攪碎,成了沒有意義的斑點和線條。
辛晴默默在溪水邊駐足,看到從上游飄來一些殘碎的花瓣,也看不出是什麼品類,總之已零落散碎,在水中沉浮,飄零,向未知的盡頭遠去,很可憐的模樣。
辛晴看著這景色,心中莫名地哀傷起來,她慢慢蹲下,雙手抱起了膝蓋,纖瘦而美麗的身軀也便縮成了一團,這樣的話,身子就溫暖了起來,辛晴的心情也從陰鬱轉向微微的光明。
她從來是一個不喜歡讓負面情緒佔據自己心靈的女孩子。
雖然說,昨夜的殺戮中,幾個同門死去理應是一件讓人哀傷的事,但是其實仔細想想這也真的不算什麼,本來……大家也都沒有什麼深厚的同門情誼就是了。
本來,她和他們也不大熟,往來不多,最多隻是有個同門名分的連繫而已,如果拋去了這些,那死的也就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這樣的話,她又真的沒什麼道理去死命悲傷。
非要去擠出本不存在的眼淚。
但是,自己這樣真的對麼,是不是有些冷酷是不是心太硬,會不會被人說心腸冷酷甚至是毒如蛇蠍?
辛晴本能地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在人世間,作為人海中的一員,她必須時刻保持著與人民群眾一般無二的高尚情操和道德標準。
嗯,這兩個詞不好,換成善良是不是更好一些?按照道理來說,既然身為同門,那自己理應同仇敵愾,同門在自己眼前死去了,那自己就應該讓悲傷逆流成河,應該義憤填膺,紅著眼睛那種,這才是理想狀態,這才是人們喜歡的樣子,也是最安全的模樣,但是……
自己為什麼沒有這種情緒?不,不僅僅是沒有,更可怕的是,在昨夜的戰鬥中,她看著某個記不大清名字的同門慘死的時候心裡不僅僅是無喜無悲,更甚至有那麼一絲……隱秘的快感!
快感?
這是個很可怕的情緒,她本能地覺得這個情緒不該存在,或者說即便客觀存在了,也絕對不能表露出來,否則就會顯得她不像個人,更像個畜生。
她不想當畜生。
辛晴捂住了臉,將那張很好看的臉埋在雙腿間。
她開始檢討,深刻地檢討,自己實在是不應該這樣冷漠,雖然看著那些長得人模狗樣但是平日面孔並不可愛的人死去的確是有些快感就是了,那些人,天才是沒錯,但是卻總是琢磨許多讓人不喜歡的事,勾心鬥角啦,拉幫結派啦。
比如她知道的,宗門內部從來都是派系林立的,大長老,二長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表面上宗門親如一家但是個個沒那麼真誠,有真誠的也慢慢的變得不真誠了,這真的是很不好的一件事。
只聽說朝堂上滿是些齷齪事,卻沒想到修行宗門同樣,在北宗尤其如此。
所以自己不喜歡他們,幸好的是,他們也不喜歡自己,這是唯一的值的開心的事。
辛晴眨眨眼,看著自己近在咫尺的雪白的少女的雙腿,感受著肌膚的嫩滑和柔軟,嗅到的是處子幽香,以及藏在其中的還未散盡也不會散盡的血腥味。忽然又感覺慶幸了,幸虧他們都跑了,不在這裡,也不知到了何處,所以她也不用裝得很悲傷的樣子。
想到這裡,她又為自己昨晚跟著張陵跑的決定沾沾自喜,果然,這樣一來,就可以離那些同門遠一些了。
她忽然又想起了袁來,那個給她的感覺非常……獨特的少年人,因為獨特,所以她想了又想,也沒辦法想明白什麼,總之就是想了,然後也不知道想了什麼,很糊塗的一個狀態。
兩人勉強算得上半個朋友,交情麼沒啥,反而還有些其他的矛盾在。對這個人她也不很瞭解,所知也僅限於所見所聞,但是讓她自己都覺得奇怪的是,每每在他旁邊的時候,自己就會無來由的格外輕鬆,格外隨意,格外的暢快,沒有道理,沒有原因,只是這樣,讓她感到迷惑,且在迷惑中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