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平地戰陣衝殺,在江上是難以作戰的,修行者一旦不懼了戰陣殺伐之氣的威脅,完全可以輕鬆阻斷大江,使得十餘萬人難以邁出半步!
因此,人們都明白,決定渡江之戰的勝敗關鍵,便在於頂尖修行者的較量。
也正因為如此,盧山才終於出山向這裡趕來,不只是他,兩方勢力都在盡所有的力量將所能找來的四境宗師請來助陣,這裡可期的也將有數百年來,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大規模的四境大修行者之戰。
謝采薇正是因為明白這些,所以才更知曉即將到來的決戰的兇險,而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努力修行。
忽然,帳外又有人經過。
謝采薇向外看去,便發現其正是蘇檢。
蘇檢似有所覺,停下步子,扭頭看來,眼中微微訝異地說:“你怎麼沒去中軍大帳?”
謝采薇走出去,來到蘇檢面前恭敬回答道:“那等軍機大事我旁聽與否本也沒有區別。”
蘇檢十分欣賞少女的坦誠和直白,笑道:“你倒是直白。”
少女回以淡笑。
蘇檢便也嘆了口氣說:“不過你說的倒也是實話,那些軍官去聽命令是必要,如我等修行者跑過去的確無用,總之最後無外乎上陣打殺,生死各憑本事罷了。”
謝采薇聞言想了想開口問道:“那前輩認為此次渡江,我們勝算幾何呢?”
“勝算?”蘇檢一愣,然後搖頭苦笑道:”這種事情,豈能預料?不過若是我看,不外乎五五開而已。”
謝采薇咬了咬嘴唇,道:“只有五成勝算麼?”
蘇檢看著少女的模樣不由莞爾,安撫道:“你要知道在一年前若是如此決戰,勝算還不足三成,這一年來朝廷已重傷甚至隕落數位四境,這才算拉下差距。
而此戰雖應在於四境拼殺,但如北宗必然不會如此,要知道北宗的劍陣威力奇絕,雖然之前其宗門分裂,實力大損,但剩下的宗門弟子若是凝出劍陣來,尋常四境都擋之不住,所以,五成勝算已經很好了。”
“可是……”謝采薇自然懂得蘇檢的話中道理,但是她仍舊不禁開口。
“嗯?你可是有疑惑?”蘇檢終於發覺了少女的異常。
對於謝采薇這個後輩,蘇檢十分欣賞,這其中的緣由還在於之前正是謝采薇催動光陰卷幫助蘇檢斬殺了一位四境大修行者,有這層關係在,他十分願意解除她的困惑。
謝采薇猶豫了下,看了眼四周見並無他人,才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蘇前輩,我的確有一事不懂。”
“哦?說說。”
少女皺眉道:“我知道皇室秘傳的大摘星手有莫大威能,每一代皇帝只要繼承了帝位便可獲得五境等階的力量,而如今京城那位陛下,無論真假,但力量總該仍是五境。
我知道因大摘星手的侷限性,皇帝離開摘星樓越遠,他的力量便會越弱,因此至今他仍未離開京城,但是如果我們連渡江都只有五成勝算,便就算是最後勝了,也會有所傷亡,到了京城,到時候面對皇帝,面對一位五境人間無敵的強大修行者,我們難道還有辦法勝過他麼?”
說完這些話,少女便瞪圓了雙眸盯著蘇檢,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這個疑問已盤亙在她的心中太久太久。
甚至在剛剛得知開戰不久,她便有了這個困惑,只是一直都忍著沒有問別人,或者說,她也不知到底該和誰說這些想法,如今直到已經距離京城不遠,已至這條會流經烏衣巷,流過她的小樓的窗外的河流的時候,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問出了這個讓她困惑而恐懼的問題。
因為她這一年來思來想去,也實在想不出他們到底能拿出來什麼來打敗那位皇帝!
面對著少女的目光,蘇檢一臉猶豫,他知道這個問題不只是面前的女孩想過,只要是眼界足夠智慧及格的人都曾經考慮過。
之所以沒有人公然問出一個是因為內心的恐懼,另一個便在於整個張陵集團內那些最核心的勢力首領的有意控制。
而此時,作為南宗高層長老的蘇檢面對著謝采薇的直視,不禁面露猶豫之色。
沉默了一陣,他忽然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讀書多了果然不是好事,想事情那麼遠做什麼,這又不是你該考慮的事,你這樣豈不是徒增煩惱。”
說完這句話,蘇檢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便竟然轉身離去。
他終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但是向來聰慧的謝采薇卻先是微微一怔,隨後那雙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