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不該出現的人,離去也顯得波瀾不驚。
袁來在京城裡住了下來,就住在自己家裡的那家店。
說起來,在戰爭開始的時候,張陵就派人將袁守誠這些家人接走安排好,在這一點上,袁來這個“兒子”極為不盡職。
好在,一切都還平安。
袁來也去尋找過李青綰,但是隻得知在當年自己離開後,她便也消失無蹤了,這讓袁來有些遺憾。
王泰之沒死,但是估計也壽命無多了,袁來去看了他一次,估摸著這位老先生最多還能活一兩個月,這已經是奇蹟了,不過王泰之本人對此倒是渾不在意。
一新一老兩人在烏衣巷的一間小院裡,喝了整整一壺茶,說了些不算深,倒也隨意的閒話,然後袁來便離開了。
謝采薇則忙著清掃她那已經荒草萋萋的小院,以及小,那隻堂前燕很幸運地沒有派上用場,重新化作石像,只不過這下子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它的確富有靈智。
先賢祠徹底毀掉了,本來還沒有,但是或許是有些力量終於趁勢發出了聲音了吧,總之張陵跑過來請他將這大陣徹底毀掉,袁來覺得張陵多少有些不情願,但是這陣圖若是還想著運轉,必然要啟動那些靈魂,而以前各宗門不敢發聲,如今終於有機會能避免宗中先輩以及自己死後被拘禁的機會,自然不願放過。
那些人具體如何談的,袁來沒有參與,總之,反正他看這東西也不順眼,搞不好等自己百年之後還要顧慮這牢籠,乾脆便破除了。
至於之後,那些人包括西北軍的申屠沃甲,南宗那群修行者究竟如何劃分利益,袁來都沒有去關注,從打他眼看著烈火吞噬了摘星樓之後,他便越發懶得去摻和那些事。
西北軍應該還是被收編,申屠沃甲夫婦是有智慧的,想來會有個好結局吧,至於南北兩個宗門的爭鬥,袁來猜測最多也只是風水輪流坐,過去的幾百年,北壓著南,接下來應該反過來了吧,至於若干年後會不會反轉,那不是他要關心的事了。
與一世的最終的對決沒有想象中驚天動地,但是給他的觸動卻極深。
對於一世的選擇他不想評價,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讓他感到心緒複雜的是,每每夙夜無睡意,他總是會回想起一世最後的那眼神。
另一件讓袁來關注的事就是帝星,被一世汙染過的帝星已經隕落,徐青紅拿之無用,對於這塊蘊藏著突破五境機緣的東西,諸多大修行者都表露了濃郁的興趣,包括袁來在內的諸多大修行者用了數日的時間在其旁邊品悟,之後這隕石便被南宗拿走,袁來對此並不在意,感悟之後他才發現這東西擁有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在於其提供了機緣,之後的事還是要靠各人自行領悟。
數月之後,雲集於京城的眾人徹底散去,袁來也回到了西北。
吳巍帶來了相當數量的散修,而且還不斷有散修趕向西北,對於這些天賦有限的雜魚,能投奔進一個擁有四境巔峰坐鎮的宗門已經是萬幸。
而對於袁來而言,這也是振興宗門的新鮮血液,雲宗積攢的資源,以及戰後,作為失敗方的宗門提供的資源袁來也瓜分了一部分,這些拿過來培養這些新人綽綽有餘。
他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啟國人,於觀念上也有很大的不同,其餘宗門對於功法道訣等禁止的狠,而袁來則是持開放的態度,而他帶領的這股風氣,究竟會對啟國的修行界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沒有人知道,這些都要留給時間。
又是兩年過去。
整個帝國都慢慢穩定下來,也平穩下來,戰爭的陰雲過去,勵精圖治的張陵也讓已經日益陳腐的啟國煥發出了新的生命力。
各地也慢慢恢復了繁華。
而對於善於遺忘的人們而言,只是兩年多時間,他們就彷彿已經快記不清當初的事。
又是一個夏季。
沈城的壽陽樓再次歡騰,今日,對於沈城文人而言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京城烏衣巷的青年才俊又一次按照慣例巡行至十大名城。
這樣的關乎整個城市面子的“大事”沒有人敢不重視,尤其是讀書人,更是反應激烈。
若是能壓得過烏衣巷的讀書人,那麼這不僅僅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更是對自己以後有莫大的好處。
雖然對於戰爭的記憶飛快地模糊下去,但是有一件事他們倒是記得清楚,便是數年前,烏衣巷的學子們便曾經摺戟於沈城,這已經成了沈城讀書人們一件驕傲的事。
城市的氣度是和城裡的人的精神風貌互相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