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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當做底牌或者乾脆稱之為雞肋的劍訣,袁來總想要廢物利用一下,所以在面臨這麼一個機會的時候,他果斷準備將感悟而來的東西與心底的劍訣交匯在一起。

第一式,掠過心間。

然後是第二式。

每一劍都是和雲有關的,從火紅熾熱的紅雲,到柳絮樣的青雲,土黃色的厚重雲團,那是劍訣的意象。

以前在袁來眼中它們的模樣是單薄的,每一式都是固定的經脈行走順序,他只需要記憶並且熟悉元氣行走經脈的過程就可以了,簡單,快捷,也機械,就像填鴨似得將那些東西記憶下來,再使用出來,僅此而已。

袁來一直隱隱覺得,真正的修行不該是這樣,真正的道法也不該是這樣呆板的,於是他一直覺得自己欠缺了什麼很關鍵的東西,只不過一路走來雖心中疑惑卻始終茫然不知欠缺何物。

或許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在最後的一式收劍的劍式上止步不前,至今已有許久,每次總是覺得差了一些一絲,所以縱雲劍訣一直未得圓滿。

直到今天,當他第一次從一位劍道大宗師身上感悟到了一絲劍道真意的時候,迷霧才終於散開,他這才發覺,原來最後一式一直就在自己腳前半部,卻一直無法邁過。

這是一道坎,這種坎很多很多,一級一級構成了修行之路的關口,天下人不知多少倒在不同的門檻前不得其門,終此一生邁不出那半步。

可是一旦邁過去……

世界就不同了。

袁來深深吐出一口氣,他的軀體隨著這口氣噴出一股血霧,還未及妖豔綻放便被風雨吹去了。

縱雲劍訣這一刻在他心中達到圓滿。

同時他對劍道的感悟也更深幾分,對武當歸指尖無形的罡氣體會也更深。

第一千一百條。

崩散。

武當歸依舊在斬龍,面色依舊茫然,不知疲倦。

老人於風雨中佇立,少年於石橋上打坐,一個四境劍道大宗師,一個剛踏入二境的修行新人,一個鬚髮皆白,一個面容尚嫩,怎麼看都沒有相似之處。

或許,只有一點是一樣的。

一老一少,一前輩一後輩,都在……

修行。

沃洲山。

在小禪寺的幾間房間可以看到最圓最亮的月亮,已是深夜有的人已經睡了,比如在禪房抱著自己的水火棍輕輕打鼾的三藏小和尚,但是還有許多人沒有睡。

油燈已經添了三遍燈油了,昏黃的燈光下有個姓謝的文靜少女低頭讀書,她的手裡依舊是那本黑色封皮的書,只不過這一次已經快翻到了結局。

讀書人沉浸在書中,外界的風雨變幻也就完全不在了。

道林禪師的禪房裡一燈如豆。

他清矍的面容無悲無喜,老和尚的右手拿著一隻細細的羊毫,蘸墨在寫字,他寫得很慢,動作像一個凡俗老人一般遲緩,但速度是均勻的,每個字花費的時間都完全相同。

但是如果你站在他的身後低頭俯身就會發現他並不是在寫經論著作,而是在用最粗淺的方法練字。

描紅。

道林的一筆字已經達到書法化境,每流傳出一幅字都堪稱名家之作,這大陸上比他的字寫得還好的人太少太少,那值得他描紅的字該是什麼字?

然而讓人吃驚的是,那作為模板範文的字跡實在拙劣得很,就彷彿三歲小兒塗鴉一般,一筆在地上,一劃在天上。

很醜,很拙劣。

但道林描得很認真,很認真,就像是一個認真寫課業的學童。

終於,道林放下了筆,活動了一下手腕,他拿起一盞冰涼的茶,喝了一口,很滿意。

正當他打算繼續描紅之時,一個意外打斷了他。

道林的桌案右前方有隻矮矮的青瓷花瓶,裡面盛滿了清水,清水裡則插著一根花徑,那是一支養在清水裡的七色花。

它有七隻顏色不同的花瓣,並不神異,只是尋常。

只不過,忽然間無聲無息的,其中的第三片菊黃色的花瓣枯萎了。

道林怔怔,眼神眯起,忽然取了一張空白的紙攤在面前,執筆,寫下兩個七拐八扭字跡極為拙劣的字。

袁來。

道林盯著這兩個字好一會兒,才神色舒展來開,更是嘴角帶上一絲欣慰的笑容。

“你悟了。”

這真的很好。

萬里高空上的油紙傘傘柄重新回到了肖白的柔柔白白的手心裡,即將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