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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琴音倏止,似乎萬籟俱寂。

岸上的人,突然發足狂奔而去,河灘上遺屍八具。

柏青山似已脫力,臉色蒼白,冷汗徹體,閉上虎目養神。

久久,他聽到艙內傳來了嬌嫩的呼喚聲:“小芳,去把客人請來。”

艙窗徐開,麗影出現,一個綠衣少女像一朵綠雲,翩然升上了艙頂,是一個梳只丫髻,穿長裙,侍女打扮的十五六歲小婢女。

“請柏爺入艙待茶。”侍女向他曼聲說。

他拭掉額上的冷汗,沉靜地穿好快靴,深深吸入一口氣,從容地起立道:“姑娘請領路。”

進入艙中,他怔住了。

他認為操琴的人已練至以音殺人的境界,最少也在琴上下了一甲子苦功,不然豈能臻此?令他大感驚駭的是,操琴的人不是白髮蒼蒼的老人,而是一位絕色少女。

案上,擺了一具其色黝黑,隱現雲雷紋的古琴。

一位梳宮髻,年約十七八的妙齡少女端坐在案前,以她那雙令人想做夢的明眸,含笑注視著來客。

“真美!好一位動人的少女。”他心中在暗叫。

他絕難相信這位美麗的少女是茭白船的粉頭,那是一位清麗出塵,天真無邪的美麗少女,脂粉不施天然國色,一身藍色衫裙未戴佩飾,更顯得清麗脫俗,毫無風塵之色。

案兩端,另有三名二十餘歲的女郎,穿著她們傳統的九姓漁戶衫裙,薄施脂粉,倒有七八分姿色。

藍衣少女臉色莊嚴,虛抬右手說道:“柏爺請坐,休嫌簡慢。”

他在窗下落坐,目光落在那具古琴上,神色肅穆地謝坐畢,說:“姑娘寵召,不敢不來。姑娘的芳名,能否見告?”

少女不住打量著他,答非所問地道:“你相貌堂堂,不像是個江洋大盜。”

他淡淡一笑,說:“柏某頂天立地,出身清清白白人家。”

“那你從何處得來的十萬金珠?”

“怪事,以蘭溪小城來說,百萬富豪至少有十家以上,柏某出門遊歷,行萬里路,攜帶十萬金珠做盤纏,算得了什麼?”

“你倒會花錢,哪用得了這許多金銀?”

“千金散盡還復來,有金銀不花豈不是守財奴?”

“賤妾有所求於君,可否借千金為這幾位女郎脫藉?”

柏青山哈哈大笑。

少女微慍地問道:“你笑什麼?”

他止住了笑道:“姑娘必定不是船上人,所以有此奇異的要求。”

“你以為我所求不合情理?”

“不錯。”

“願聞其詳。”

“其一,茭白船上的姑娘,不是被人拐送入火坑的人;其二,她們是官府有案的賤民……”

“住口!你看不起賤民?”姑娘怒聲問。

“在下並無此意,我柏家三代以來,家中只僱請長工而不僱奴婢。但目下是朱家皇朝的天下,我柏青山再膽大妄為,也不敢與皇朝為敵,王法規定要將九姓漁戶打入十八層地獄,我柏青山無能為力。即使改朝代,九姓漁戶是否能翻身,恐怕仍是疑問。

“你可以去問賊丐焦廷,惰民源自宋代,經歷三朝,迄今已數百年之久,仍然名列賤民。賊丐焦廷不願儕身於惰民之列,但他仍然穿了黑衣黑褲,可知風俗使然,即使想改也難以改變習俗。你我即使可以不顧一切將她們帶走,也絕難令她們獲得好歸宿。

“你看,她們生長在船上,舉止與常人不同,有一雙天足,如何能踏大戶人家之門?如果你不顧一切將她們帶走,她們的親人如何回覆官府?在下真不敢設想。好吧,我答應你,等我追回金珠,即以千金交給姑娘辦理。姑娘信得過在下麼?”

“你的金珠不在了?”

“昨天被人劫走了。”

“咦!你能抗拒琴音,蘭溪附近絕對無人能奈何你……”

“只在下孤身一人,有天大本事也毫無用處。正如姑娘藝臻化境,也難與朝廷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朱家子孫抗衡一樣道理。”

“你怎知我藝臻化境?”

“呵呵!你如果不是身懷絕技,豈能御音制人於二十丈外?你這具琴本身的魔音,威力只能遠達十丈左右。”

“咦!你知道這琴的來歷?”

“這是南宋音律大家呂鳳梧親制的雷琴。琴材得自金沙江水濱,不知是金是木,取得時正被雷火所燔,製成後帶有云雷紋,所以叫做雷琴,比常琴長三寸六分。元人南下,呂家隨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