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堡主一咬牙,急急地說:“好,我揹你離開此地。”
“誰要你背?叫那賤婆娘來。”
“楊姑娘她……”
“她怎麼了?”
“不……不在了……”
“哦!準是你殺了他,你想除去她的念頭……”
“廢話!起來。”
不管心蘭肯是不肯,他撕床單作揹帶,背起心蘭帶了些金銀,匆匆離開了後堂。
心蘭料想霍三爺在家破人亡之後,報復的念頭必定極為強烈,脫險之後,必定急急報官,並向鄰村告警,她必須設法遲滯紀少堡主的行程,得救的機會便會增加。
她不能讓這淫賊揹著走,揹著走行動受拘束,尚未離開霍家,她說:“姓紀的,光天化日你堂堂一個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竟揹著一個婦道人家趕路,日後傳出江湖,你還能在江湖道上混?而且沿途旅客甚多,啟人疑竇,訊息傳播甚快,你走得了?沿途關卡必定有人盤查,你休想脫身。”
紀少堡主心動,說:“好,我去套一部車。”
不久,馬車馳出官道,向南飛馳。
心蘭靠坐在車中,不住思索應變良策,目前她無力反抗,渾身虛弱近期難望復原,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殫精竭智籌謀對策自保。
坐上了馬車,她認為大有希望。
馬車向南又向南,並未離開官道。
她巧妙地弄下了車廂的幾塊木板,用金釵在上面分別刻上兩行字:“我被紀少堡主綁架囚於馬車南行,拾獲者請傳信張揚,費心蘭叩。”
第一塊木板丟下,不久便被一位村夫拾獲,但村夫不識字,認為木板丟在路上有礙人行,拾起往路側的草叢中一丟,從此再無下落。
第二塊……第三塊……
她不能向路上的旅客求援,以免紀少堡主另出主意,而且旅客也不可恃,說不定反枉送旅客的性命,紀少堡主不是善男信女,連痴情的楊綵鸞也遭了毒手,殺幾個管閒事的旅客平常得很的。
“如果到了大城鎮鬧區,我就可以叫救命了。”她心中不住地盤算。
紀少堡主並不想回光州,他有他的打算,色字頭上一把刀,他不在乎這把刀,他要找地方安頓,要佔有心蘭過一段快活日子,如果他不回光州,柏青山與中州群雄至紀家堡鬧事索人,只要他不在,一無見證二無主事人,乃父八方風雨豈會讓人來撒野?他如果回去,反而不利,因此他打算撲奔汝寧,而目前唯一可做的事,便是逃脫任何人的追蹤。
馬車以全速南奔,速度奇快。
馬車繞過項城城西,不穿城而過,繼續南行。
霍三爺已報了官,沿途警訊頻傳,可惜警訊跟不上馬車,但訊息已傳出了。
城南十二里是穎河渡口,馬車向渡口急奔。
心蘭心中漸感絕望,怎麼老半天仍然不見經過大城鎮?已經丟下四塊刻了字的木板,難道就沒落在江湖朋友手中?
第五塊木板擲出了視窗,也是最後一塊,車廂內已無可用的木板了。
木板長有兩尺,靜靜地躺在塵埃中。
不久,北面來的一人一騎絕塵而來,騎士老遠便看到了路中的木板,自語道:“如果塵埃半掩,馬蹄踏上板邊,豈不糟了?丟木板的人真缺德。”
馬勒住了,騎士扳鞍下馬,伸手拾板自語:“為免後人遭殃,我只好拾起……咦!木板上刻了字呢。”
這位中年騎士穿了青緊身,佩了劍,一看便知是個武林人,但卻不是江湖朋友,因為他並未帶了馬包行囊,他看了木板上的字,劍眉一挑,將木板插在路旁,飛身上馬,雙目盯視著車轍,說:“車剛過去不久,也許能追得上。”
健馬飛馳,絕塵而去。
距渡頭仍有半里地,大型的渡船正緩緩離岸,馬車平穩地綁牢在艙面,兩匹駕車的馬由一名渡夫照料。
騎士躍馬飛馳,大叫道:“渡船請不要駛離,等一等。”
渡夫一怔,叫道:“船不能多載人馬了,客官等一等,船馬上轉來。”
騎士叫道:“我不上船,請等一等。”
“怪,不上船,為何要等?”
“船上有歹徒,在下要留住那輛馬車。”
叫喚聲中,健馬向渡頭飛馳。
渡夫一怔,五名渡夫不約而同停篙,目光全向紀少堡主集中。
紀少堡主心知不妙,猛地拔劍出鞘,劍光一閃,一名渡夫腦袋分家,屍身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