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轟傳,江湖上人心大快。
天雨花的三弟飛燕子與龍王樊強,帶了不少慕名求見的水陸朋友,親在碼頭迎迓,兩艘快船早已立槳相候。
雙方寒暄畢,船立即揚帆下航。
柏青山上了龍王的快船艇,彼此相見恨晚,極為投緣。
順風順流,船快逾奔馬,大江行舟,不需換船,揚帆下航不用操槳,近午時分便趕了兩百餘里,進入安慶府地境。
飛燕子與龍王在安慶告別登岸,船繼續下放。
船晝夜兼程,在鎮江進入運河,船速銳減。每百里左右換舟,水上朋友以牛角聲傳訊,沿途早就有人接應,快舟不分晝夜皆在碼頭相候。
這天近午時分,船進入淮安府的管家湖。以北進入黃河一段河面,稱為清江浦,起自管家湖北抵鴨程口。
河口沒有四閘管制大河的水位,平時開啟兩座閘門通航,漕舟稱便,是本朝新闢的舊沙河故道。
逆流上航,六枝長槳經過半天的勞頓,已經慢下來了,六名水夫臉上皆帶了倦容。
唐璧與柏青山坐在艙面上,抬頭看了看天色,說:“午間便可渡過黃河,黃河對岸的運口鎮有船在等候,晚間可進入徐州地境。今晚走一夜,明日午間可望進入山東地境啦!”
柏青山頗為放心,其實船行數千裡,他既未受風霜之苦,也不曾操槳費勁,有這些義薄雲天的武林豪傑相助,他深感欣慰。
這一生中,這次長途晝夜急趕,令他大開眼界,歎為觀止。
他欣然一笑,說:“今天是四月十一,還有五天期限。兄弟做夢也未料到舟行如此快速,嘆觀止矣!這次承蒙諸位全力相助,委實感激不盡,不然,恐怕兄弟尚未趕到南京呢,也許累倒路旁,永遠也到不了山東。”
窮神石玉恰好踱出艙面,笑道:“可惜無法找到鳳陽的江湖大豪飛熊樂大爺幫忙,不然從揚州起旱,五天便可趕到濟南哩!”
“有這麼快?”柏青山訝然問。
“他與官府中有往來,有辦法利用各地的急報站,每三四十里換乘,怎能不快?”
其實,從南京到京師,全程只有二千四百里,急報規定是每天四百里,南京至京師只需六天工夫。
後來正德年間,寧王在江西準備造反,在京師派有密探,傳遞朝廷的重要訊息,從南昌到京師,前後只需十天,訊息傳遞奇快絕倫,所謂八百里飛傳,確有其事。一晝夜八百里,其實並不難辦到。
當然,那隻限於遞送書信。
唐璧笑道:“石前輩,五天趕到京師,馬可以換,人怎麼吃得消?除非將柏兄打成包裹,逐站遞送方能辦到……咦!前面下來艘小客船,有點不對。”
河面寬僅二十餘丈,水的流速並不大,上下的船隻各靠左駛,彼此互不干擾,河面足夠十餘艘船同時航行。
但上游百步外的那艘船,卻放乎中流,八支大槳運轉如飛,毫無顧忌目中無人向下急駛,為了越過同方向行駛的船隻,因此侵至上行的河道向下衝,聲勢甚猛。
柏青山的船槳也夠長,長便可以令船速加快,因此所佔的河面足有四丈左右,恰好有四十餘艘漕船正向上航,用的是縴夫,沿河堤向上牽拖,雖說是靠岸上航,但這些運糧船體積龐大,裝載量也大,所佔的江面足有六丈以上,佔了四分之一的河面。
這一來,柏青山的船必須走外側,已接近河心了。
而對方下駛的小客船,卻侵越了河心向下急駛。
雙方如果互不相讓,必將迎面相撞,柏青山的船小而輕,而且是向上航,不撞則已,撞則必定破裂沉沒。
為首的水夫已看出危機,急叫道:“弟兄們,儘量向左靠,放慢些。”
說話間,雙方對進,勢如奔馬,已接近至三十步左右。
上游的船,聲勢洶洶急瀉而下,橫衝直撞無所畏懼,像是開道的官船。
柏青山一怔抽出艙頂旁的長篙說:“右舷停槳,讓他們先下。”
小客船的艙面,站了四名彪形青衣大漢,佩了刀,叉腰屹立,為首的人大吼道:“王八蛋狗養的!讓開船航道,停槳!”
雙方眼看要撞上,唐璧大怒道:“狗養的你罵人?你駛到咱們的航道……”
“撞翻他們!”大漢向後艄的艄公怒叫。
船首一扭,猛撞而下。
唐璧大驚,向前衝出。
柏青山已先一步縱出,長篙疾伸,斜搭上對方的船首,猛地身形下挫。
對方的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