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咕噥,熱呼呼的鼻息挾著燻人的酒氣徘徊不去。“我就只是這樣抱著就行,只要在我身邊就行。別把我想的那麼壞。乖乖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她如芒刺在背,黑暗裡挺著身子抵抗著戒備著。不知過了多久,他急促粗重的呼吸緩緩平穩。突來的鬆懈後是強烈的疲憊感,三年,還有三年煎熬,她在心裡倒計時。別開臉,把他的頭撥去另一邊,還沒有從他手腳的束縛中悄悄移開,他再次襲過來,無意識地親在她的腮旁。“貓兒,我喜歡你……你不知道有多喜歡。”
她斥之一笑。
喜歡?喜歡一個人就要傷害她、要脅她、強迫她的意志、強 暴她的尊嚴?揚絮之情,何以言愛?
那一晚如同這一晚般,久久不能安睡,心底無休止地激盪著無數難以言表的情緒。
秦昊醒來時下意識地動動胳膊,身邊是空的。他有一秒的驚慌,隨即完全清醒。睜開眼一看,死丫頭果然縮在床腳。“躲那麼遠,翻個身看你不掉下去?”他無奈地象前幾次一樣,把她抱過來,置於懷中。
她保持之前的睡姿,蜷成一團,兩隻手攏在下巴上。他越看越覺得她象小時候奶奶養的貓,獨立、驕傲、缺乏安全感、不輕易信任;儘管力量懸殊,要維護尊嚴時毫不膽怯伸出爪子;受傷時絕不坦裎人前,自己躲起來縫補傷口。就象現在,據說這種回到母體子 宮的姿勢是最缺乏安全感的一種,他知道她的害怕,也知道她在隱忍著,等恐懼積蓄到最後無法承擔時,她一定會向他揮舞她的爪子。他想起這幾次她半夜的潛逃和早上的黑眼圈,失落若有若無地滑過心際。
她怕他。頭一晚才發現她是真的怕他。
那晚,她在他身邊躺下,清新的體香侵襲了他所有感官,每個毛孔都激湧著慾望。但是她驟然的僵硬與眼底隱藏不住的恐懼象狠狠打在他臉上的耳光,他後知後覺地明瞭在這個房間裡對她做過的那件事情是怎樣的傷害了她。慾望象潮水般湧起,瞬間又回落。
第二次第三次,他細心觀察後才發現她一直在偷偷打量他,用一種小動物般警惕的眼神,身體也因戒備而緊張,彷彿他一有不軌她會馬上跳起來奪門而出。
但是這一秒種,她細細地呼吸著,睫毛乖巧地垂下來,安然躺在他懷裡。“貓兒,要不要拔光你的爪子?”他不自覺地輕聲說出來,“拔光了你痛,不拔我痛。”
她聽見聲音,往他靠過來蹭了蹭。像是在夢裡感覺到什麼,微微張開眼皮。納入眼中的臉由朦朧至清晰,眼裡的緊張也越來越盛。“別怕,我沒動你。”他刻意放緩了音調,可是仍然感覺到她的緊繃。“還早,要不要再睡會?或者我們聊天?”
她暗吸口氣,不動聲色往外挪,避開腰側滾燙堅實灼人的那處。
“……早上,早上都這樣。”他有點尷尬,慌不擇語地解釋說:“是正常現象,幾乎每個男人都是。不只我一個。”
她不出聲,閉著眼睛假寐。
……
“睡不著了?睡不著我們聊天。”
……
見她不反對,秦昊挖空腦子找話題,“你舅舅好了點沒?”
她沒好氣了嗯了一聲。
“聽說已經列為刑事案件了。抓到兩個,供出是誰背後指使的沒有?”
她睜開眼,似乎奇怪他的訊息靈通,瞥了瞥他又合上,過來一會才低聲說:“沒有。”
“要幫忙就開聲,別抹不開臉。有些事我還是能幫上的。”
“我受不起。”
得不到熱烈的回應,他也有些許鬱悶,拈起枕頭上她一縷髮絲繞在指尖上打轉。猶豫半晌說:“我就是想幫幫你,沒別的心思。還有,床頭下面那個抽屜裡有錢,你要用就自己拿。”
她靜默好久,呼吸由急促至平伏後才語聲艱澀地說:“我不是賣的。”
他聞言手指捏緊,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你怎麼又想偏了?你們家就一個小店,養四口人,還有兩個是讀書的,能攢下幾個錢?我是怕你舅的醫藥費沒法給,讓姓方的出我也不樂意。知道你不喜歡從我手上拿錢,我才說一聲叫你自己去拿的。”他知道若是給她一張支票,估計她會撕碎了丟到他臉上,所以才迂迴行事,誰知她還是不領情。心裡惱她性子犟不通時務,語氣不由厲了幾分,說:“你怎麼這麼軸?傲氣能當飯吃是不是?”
她臉色一僵,咬著下唇凝視他數秒,轉過身給了他一個背影。他後悔不迭,暗自連聲抱怨自己的臭脾氣,正想摟住她細細哄,只聽她低聲喃喃說:“我除了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