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他沒功夫料理傷口和地上的血,怕驚動了她,小心翼翼地探過手摸索著,悄悄撿起地板上的刀。“是洪建學丫的沒安好心,藥摻在酒裡面,你怎麼就那麼傻?”刀尖撞擊在地板上,鐺然輕響。她突地抬頭,淚流滿面、表情平淡至極卻又絕望至極。見他手上握著刀,周身蠻力又起再次撲過去搶奪,“你們都不是好東西!你們穿一條褲子的害人!你們都不得好死!”
秦昊見她再次殺氣凜凜,眼中的決絕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他的心火也被激起幾分,“你他媽的知不知道好歹?給你下藥的是洪建學,沒爺在,你昨晚上被他奸了幾百遍了。”他把她推開一邊,站起來把刀丟進廚房,順手把門鎖死了。
她發瘋一般在他後背上又撕又咬,秦昊心頭火起,一手攬住她腰間,把她扛在肩上,丟進廳上的沙發裡。她一陷進沙發,坐穩了旋即作勢又撲。秦昊一咬牙,掄圓了胳膊一掌呼在她臉上,“你清醒點,爺沒碰過你。”
她像是被打傻了,呆滯的眼神目注他,連呼吸都似凝住了。他氣怒難當,站在她面前忽忽喘氣。一時間,偌大的房子裡只聽見他喘息的聲音,而她,則魂魄不知飄到哪一處。
秦昊半晌才定下神來,悻悻說:“爺沒碰過你,下藥的是洪建學。昨晚上我去的時候你已經神智不清了,從醫院出來後也不知道該把你往哪兒送,這才帶回家的。”見她一側臉慘白得沒半絲血色,一側臉被他打過發紅微腫,他痛悔自己方才力氣大了點。
上前蹲在她面前,她目光毫無焦點,嘴裡囁嚅著說:“你們不是人,你們不是人”翻來覆去重複著五個字。秦昊心裡大痛,摩挲著她的臉連聲輕輕說:“好好,我們不是人,我們都是畜生牲口。”說著難忍心裡的憐惜和悸動,湊過嘴吻在她臉上。她滿是厭惡地別開臉,他的唇於她耳側劃過。
那一瞥眼的厭惡讓他情緒莫名的陰鬱起來,他徒勞地掙扎,想維護什麼,低聲辯白說:“我沒碰過你,不放心,我們再去醫院檢查一次。”
她回頭,研判的眼神凝視他,分辨他說的話是否真實,然後目光冷漠地打量他臂上的傷口,說:“你在流血。”
地毯與沙發血漬蜿蜒,這時才感覺到痛楚。他苦笑。翻箱倒櫃找了小半包邦迪出來,他坐在一旁的扶手上撕開一張往左臂上貼。她見他動作笨拙,悄無聲息地走到他面前,開啟另一張幫他貼上。他眼中只有她輕巧纖細的手指,那濃濃的悲鬱緩緩淡化消失,淺淺地被一絲絲歡喜替代。若是傷口再長點,邦迪再小點,他們無休無止地這樣下去該多好。
她吸下鼻子,打量他手臂數秒說:“最好去醫院,這樣傷口會爆開的。別看我,我沒有錢賠給你。”他微微喜悅微微感動,想說只要你陪我,不說去醫院,哪裡都行。她先他一步又說:“我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欺男霸女什麼的,不知道現在的……我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怎麼想的,有錢有條件、大把女孩願意和你們玩,為什麼要用這麼下作卑劣的手段。”她語聲哽咽,靜止了數秒堅持說完:“昨天晚上謝謝了。你和蔣小薇什麼關係?蔣小薇昨天是不是為了你才故意害我?這些我想不明白。一開始就不懂你們這類人的心態。吃了這個虧我也知道了,做人不能太善良,不然只有被欺負的份。以後再不會和你們沾惹半點關係,也請你別在糾纏了。”
他的喜悅瞬間被抹去,僵著手啞著嗓子說:“我和洪建學不一樣。”
她無動於衷地看著他,“有什麼不一樣?你們骨子裡是一樣的,恃強凌弱。程度不一而已。如果你不是一直得不到我,或者昨天被害的是你不認識的,我想你可能當有趣的事情看一眼就走了。我現在覺得,你們這些人很可怕,包括蔣小薇在內,冷血、獸性。不過這些都和我無關,大家以後不會再有瓜葛。”
她的話象是把他拖進淼無邊際的深淵裡,思考和情緒陷於停滯化為虛無,看向她的眼睛穿透她的身體投注在遙遠處。
她也沒期望過他會回答,兩人對峙良久,她問:“我的衣服在哪裡?”
“在我房間。”他的聲音像是不是自己的。
過了一會陳婉走出來時已經換回自己前襟骯髒的那套,隔著數米外相望無語,“謝謝你,”她疲憊不堪,他們的世界他們的思想都是她無法理解的,為什麼一定要把快樂凌駕在別人的痛苦上?不擇手段只是為了達到目的?包括蔣小薇。她隱隱醒悟昨天的事情並非偶然,是否出於刻意的安排和陷害?她現在沒有腦力去分析,她只想回到讓自己感覺安全的環境,把昨天所有的惝恍和今天的驚駭全部拋開,好好睡一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