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點點頭只覺得喉嚨像是哽住了。想了想低聲言道:“若是能度過這一回劫數,我就將你們悉數消了奴籍允你們自由婚嫁,再給你們賠上一副妝奩。”
幾個丫頭自然是無一不動容的。當奴婢的自然知道當奴婢的辛苦誰不想是自由身?得了顧婉音這樣的允諾之後,怕是曾經心裡還有動搖,也是堅定了。俗話說得好,但凡是還有活路的,誰不願意是自由身?自由身哪裡都去得,可是一旦做了奴婢,那就是生死都不由自己了。
自然顧婉音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是有這麼幾分堅定人心的意思。
忠心是一回事,可是忠心之餘還有利益可得,那便是兩全其美了。
顧婉音也沒再多說什麼,只讓荷露去叫了奶孃過來。隨後把其他人都支了出去。
奶孃看著氣氛有些不對,沒等著顧婉音開口說什麼,便是有了幾分怯意在其中了。見了這樣的情景,顧婉音自然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個奶孃是個老實本分的,也有忠心,對小棲霞也是看顧周全。只是唯一不足的是,實在是膽子有些小,見識有些短淺了。
斟酌了片刻,顧婉音開口的時候,自然說得便是有些婉轉了:“奶孃,除了我們一家人之外,你也算是和夕照最親近了。如今我也不想瞞著你,你可知道我和世子爺要回京裡去?但是我不想帶夕照回去,打算將她留在莊子上。所以問問你的意思,看你是要留下,還是我另請了奶孃,再給你一筆銀子將你遣送回你家中去?”
奶孃似乎聽得愣住,竟是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世子妃這話我聽著卻是不明白。為什麼不帶大小姐回京城去?這裡雖然好,可是到底是委屈了大小姐的······”在鎮南王府的日子,摸著良心說,比起在莊子上真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雖然莊子上也不差,可是到底是不如鎮南王府裡頭金貴的。奶孃是打心眼兒的覺得,在莊子上一直這麼待著,是委屈了小棲霞的。
顧婉音微微一笑,只是笑容看著多少有些苦澀的意思。不僅是笑容,就是聲音裡頭,也多少有些五年:“若不是不能帶回去,我又何苦將她留在這裡?”
奶孃看著顧婉音說不出話來。顯然是不明白的。不過心中或許也是多少咂摸出一些不祥的味道來,面上的神色越發惶恐了幾分。
顧婉音倒是也沒有半點不耐煩,雖然不好將全部都掰開了仔細的說,可是大概的緣故卻也是沒有半點的隱瞞的:“你也是看見了我們鎮南王府滔天的富貴的。可是你不明白的是,越是拔尖兒,就越是容易讓人惦記,讓人想要將我們連根拔起。當今聖上的身子不大好,可是如今還沒定下太子······局勢十分混亂。我們鎮南王府也被牽扯在其中,這一次去了,說不得就回不來了。”
奶孃聽了這話,嚇得臉色都幾乎是白了。不過奶孃倒是也不至於太糊塗,當下便是點頭:“世子妃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說,跟咱們村裡有些情況差不多。一個老子快要死了,他有幾個兒子,還有些家產。可是他如今病糊塗了,所以不能公平的分配這些個家產,幾個兒子都是想獨吞,或是想多佔。於是幾個兄弟打架了,還把一些親戚鄰居也給鬧進來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顧婉音聽了她的比喻,險些沒笑出聲來。雖說這個比喻有些個粗鄙,不過卻也著實是實打實的貼切了。可不就是這個意思?當下連連點頭,卻是又添上一句:“意思差不多,不過現在情況卻是比你說的那個危險許多。一不小心,就是身家性命的事情了。”
說完這個,她重新認真的看向奶孃:“如今的情況你也明白了,你是想留下,還是······你也不必怕,怎麼樣想就怎麼樣說,我自然不會在意。”
奶孃認真的想了一回。低著頭將今兒顧婉音前前後後說的話都重新梳理了一回。
顧婉音也不催促,靜靜的喝著茶等著,這是有關身家性命的事情,奶孃鄭重些也是在情理之中。
最後奶孃緩緩的朝著顧婉音跪下了,帶著一絲義無返顧的凜然:“我留下。我也沒了家了,能伺候大小姐就是我的福氣了。”
顧婉音點點頭,心中說不欣喜也是假的。雖然她隨時能找另外一個奶孃來替代這個,可是到底不敢擔保其他人就能一心一意的對小棲霞不是?奶孃如今肯留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既然要留下,那麼有些話,便是不能不交代了。當下顧婉音便是招手讓奶孃和荷露都靠近些,壓低聲音道:“既然你們都願意護著夕照,我也不說旁的。只有幾點要關照你們。”()
第六一九章 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