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顧靖風剛下了令,躲在他懷中的海棠嘴角便咧起了嘴,滿是得意的笑了,而躺在地上,疼得撕心裂肺著的冬春,總算覺得自己出了口惡氣,那空洞的牙齒根那兒也不覺得有多疼。
命令傳下後,廚房的兩位廚娘首當其衝便讓府內的護院拖著帶了走,哭聲喊地的驚鬧之聲自然把跨院的沈輕舞給驚動了,踩著步子出了門,一下把護院給攔在了半道,沈輕舞厲聲問著護院道“做什麼?”
“夫人,夫人……您快救救我們吶,將軍說要杖責三十,把我們趕出府去,說我們鬧事,欺負了那小丫頭,夫人慈悲,快想想辦法。”兩位廚娘一見沈輕舞好似一下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捧住了沈輕舞的腿,其中一位更是嚎啕大哭著對著沈輕舞直喊著救命。
“都給我下去。”沈輕舞抿了抿唇,先是對著廚娘一陣示意,兩個廚娘乖覺,一下子便躲在了沈輕舞的身後,不敢在探出身,幾位護院自你看著我看著你,到底還是抱了拳,對著沈輕舞道“還請夫人高抬貴手,這令是將軍傳下的,若小的不照做,小的也是要挨罰的。”
“將軍的話,是怎麼說的?”
沈輕舞只當不見,隨後問著那傳杖的護院,護院只道“將軍說,今日有份鬧事者,杖責三十,通通趕出將軍府去。”
“哦!那今兒我也鬧事了,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既然你們爺這麼傳了話,倒不如讓人先傳了板子來,把我杖責了三十,然後趕出府去吧。”
護衛的話說完,沈輕舞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後對著那護衛便說話,話音一落,護衛便噤了聲,臉色越發的尷尬起來。
奈何沈輕舞便是打算了死作到底,親自帶著兩位廚娘以及素歌一同到了廊房,那裡,管事的早就準備好了杖責所要製備下的東西,一條長凳,兩根以荊條製成的小杖,說是小杖,卻也有手腕那麼粗,這三十記打下去,又是男人下的手,不說命歸西天,就是脫層皮也是要的,哪怕是像廚娘那樣皮糙肉厚的人物。
管事的一見沈輕舞帶著廚娘以及素歌一來,心中發苦,大叫不好,再見前頭的幾位護院如喪縞批的模樣,止不住的長嘆了一聲,忙的迎了上去。
沈輕舞未曾與管事的說話,只讓素歌又搬了條長凳來,兩張凳子一塊併攏之後,她才對著素歌道“素歌,扶我躺下。”
這一舉動,看的這廊屋之中的所有人,不禁的打著好奇,也不知夫人又是唱的哪兒出。
從昨兒個早上,將軍嬤莫名的帶了個女人回來開始,這院子裡的事兒就沒停過,這一出出的,比看大戲還要熱鬧,精彩紛呈。
好事的丫鬟婆子們個個圍攏在一塊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看究竟,而沈輕舞則在那兩張長凳上躺的極好,隨後對著早已傻眼的管事護院指了指自己滾圓的肚子說道“吶,往這兒打,我呢,肚子不方便,不能讓你們趴著打,你們敢的話,那就往這兒打,打完了,最好來個一屍兩命,也就給你們爺省心了,你說是不是!”
“夫人……這可萬萬不能啊,夫人,您這不是要為難死小的幾個嘛,這肚子裡的可是小公子,夫人,您行行好,賞口飯吃,小的們,這也是沒辦法呀。”
管事的一聽沈輕舞這樣說,可把他嚇得心驚肉跳的,趕緊的跪在了沈輕舞的面前,拱手作揖,滿臉的哭喪對著沈輕舞說道。
沈輕舞才不理他,安然的就這麼躺在長凳上,隨他怎麼說,怎麼求,就是不起來。
“你說你這個膿包,多好的機會啊,給你們是不是,你們動了手,把我給打死了,然後用著我的死訊,去你們的男主子面前邀功行賞,多快活啊,啊……”
“這哪兒說呢,夫人,咱們也是奉命行事,沒辦法呀……”管事的跪在沈輕舞的身邊,舊茶求爺爺告奶奶了,哭喪著的臉,恨不得真的能夠哭出聲來,奈何,沈輕舞偏是不聽,就不起身。
“奉命?崔管事,你可知道你是我從沈府內帶出來的管事?你奉命,你奉誰的命?你的主子是誰,你認清楚了嗎,你在沈府中生了多少的年,吃了多少年沈府的飯,跟我來的這兒,你轉過身連主子都認不清楚,還說奉命?”
“我讓你備下這板子了,是不是?是不是巴結上了有能耐的,你就忘了誰才是握著你賣身契的人了?”
沈輕舞對著崔管事便是一頓的熾聲怒罵,一番話說的崔管事頭都抬不起,只抿著唇,不敢用正眼看沈輕舞一下,好像看了她便覺得自己身上揹負的滿是愧疚一般。
“夫人……”崔管事語塞,也是一臉的無可奈何,沈輕舞只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