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清早端著飯菜進來的時候,瞧見裡頭的帷幔還放著,只以為阮若歡昨夜睡的晚,還未曾醒來,放下了飯菜,嬤嬤喊了幾次都不見阮若歡有動靜,這才感覺不對的嬤嬤上前檢視。
這一看,可把嬤嬤嚇得不輕,彼時,阮若歡一身正紅色風仙領古香緞繡龍鳳呈祥雙喜嫁衣,妝容精緻卻面色慘白的躺在那兒,沒有一點神志,嬤嬤心中驚懼,卻還是上前探了阮若歡的鼻息,發現尚有一絲氣息的那一刻,趕緊喚了人去找大夫與季北宸。
季北宸聽得嬤嬤如是說,只將季念青託付給了身邊的乳孃嬤嬤後,便提著衣襬腳下匆匆的趕到了側院,床榻上,阮若歡尚雙目緊閉著,鳳冠步搖之下精緻的妝容越發顯得此刻的模樣是那樣滲人。
大夫揹著要想匆匆趕來,望聞問切一番之後,只倒了幾粒藥丸一齊塞進了阮若歡的嘴中,那藥氣味難聞,只遠遠站在一旁都燻得讓人恨不能作嘔,而大夫只管塞進了阮若歡的嘴中不久之後,便將阮若歡整個翻身在了床上,頭靠近著底下的踏板處,沒多會,吃下藥的阮若歡緊閉著雙目,開始嘔吐不止,而早做了準備的大夫,只遞了一旁的銅盆,由著她嘔吐著,隨後又在她的巨闕穴位置上,紮了一陣下去,沒多會,阮若歡整個人吐得像是一團軟爛的棉花絮子一樣,只把胃裡頭的苦膽水一併的吐了出來,才算完。
大夫見她吐得差不多後,便滿意的立起了身,寫下了一張方子,讓嬤嬤先去給阮若歡抓藥。
“是什麼?”季北宸看著床榻上未曾醒來的阮若歡,只皺眉著對著大夫出聲道。
大夫淨了手,只恭敬著與一旁春凳之上的季北宸淡淡道,“是曼陀羅子,服用過多,便會導致精神錯亂,似瘋魔一般,容易產生幻覺,若重服,小的失去精氣神躺在床榻上一輩子終老,若在重些,便直接死於睡夢之中,毫無痛苦,好在發現的早,小的開了藥,給二姑娘服下去就好,至於什麼醒,小的暫不確定。”
“只是小的瞧著,二姑娘心思鬱結,氣血阻滯陽氣不暢只怕也不是長久之計,季先生還是要讓姑娘敞開心扉,不然日子長久下去,這樣的事情只會多,不會少。”大夫沉著心思,只對著季北宸這般諱莫如深道。
季北宸只沉默著,未曾言語,讓底下人送了大夫出門,望著床榻之上,一抹鮮紅的阮若歡,止不住的長嘆了一聲。
正月二十二,顧靖風二十九歲的生辰,皇帝特意下旨為將軍府大辦生日宴,且由禮部親自操持,為顧靖風慶生,莫大的恩典,讓京中所有官員為之側目,卻也覺得顧靖風當得起這樣的恩典。
二十二那一日,尚書府前停著四輛清花纏枝蓮紋雕刻蜀繡為幔的小葉紫檀馬車,沈府上下盡數出動,為顧靖風慶生,沈輕舞原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早早的就想要出門避開,卻不想還是讓沈夫人與太夫人捉個正著,說什麼也是要讓她一塊去的。
無奈之下未能逃開的沈輕舞,由著素心與素問為其更衣裝扮,一身琥珀色緙絲藍五壽捧花蜀繡對襟襖裙子,應是應景,將其襯得容顏嬌豔,秀雅絕俗,靈蛇髻上的金絲八寶攢紅寶石芙蓉步搖,紫玉而制的玉葫蘆耳鐺,精緻的妝容,遠遠望著此刻的沈輕舞皎若秋月玉質天成。
只可惜美人此刻只滿臉鬱氣著坐在馬車之中,抱著手中的翠竹報喜紫銅南瓜形手爐默默無語著,模樣好似十分氣憤。
“臭丫頭,你給我笑一笑,今兒個你男人生辰,你擺著這張踩了狗屎的臉,給誰看呢?”太夫人舉著手中的鴆帳直直的戳著沈輕舞的小腿,唬著臉與其說道。
“祖母……”沈輕舞吃痛,只長吸了一口氣,緊皺著眉頭拖長了聲音道“那不是我男人,你們是吃了顧靖風什麼**藥,個個的胳膊肘朝外拐著來欺負我一個,難道你們不應該幫著我把他打出去,我才是你們的親生,祖母,你打小最疼我,你現在怎麼還拿鴆杖來打我,為什麼呀?”
“你要不是我們親生的,誰稀罕搭理你,你光躲能躲到什麼時候,我們不逼著你,你打算什麼時候看清你自己的心?你告訴我們?”
太夫人見著沈輕舞一副炸毛的模樣,只不再向從前那般退步,只一本正經與沈輕舞厲聲著,毫不客氣。
沈輕舞委屈,卻又讓太夫人戳中了痛腳,悽悽著,而與之同坐在一車之中的沈夫人輕嘆著一聲牽過了沈輕舞的手,語重心長道“小妹,夫妻永遠都是原配的好,我們這兒可都是為著你,你祖母說得對,你都當了這麼久的縮頭烏龜了,你總不能當一輩子,是不是,想來,你哥哥也該與你說過,你若決定了要顧靖風離,那麼我們支援你,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