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舞……輕舞……”
噩夢總有一天會過去,當醒來以後,一切就會變好,當耳邊傳來那一陣一陣低沉熟悉的輕喚時,霓裳從床榻之上睜開了眼,看著嘴角帶笑滿是柔情的望著自己的男人,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醒了,這一場噩夢總算是醒了,她從霓裳再一次的成為了沈輕舞,這世上,往後只有她是沈輕舞,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顧靖風的身旁,不用在活在驚懼與痛苦之中,看著那個不知從哪兒來的女人,霸佔了自己的身子,搶了自己的男人,家人,愛人,一朝之間,全部錯位,她成了一個陌生人,現在,一切都已經換回來了。
舊年,懷了身孕的自己面對這陌生而來的妊娠反應,無法招架,身旁沒有自己的夫婿,形單影隻,就這麼相信了一個巫女的話,用了一方巫術,希望能把一心撲在打仗之上的男人收心,回到自己的身邊,陪著自己十月生產,不再讓自己看上去那樣可憐。
五年的時間,他們之間待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她都不相信,自己的男人是否當真的心中有著自己,哪怕腹中有了孩子,她心中亦是沒底。
男人常年在外,自己性子要強,有任何的委屈心酸,都一直都強忍著憋在心中,剛巧那會,又受了雲意初的一番冷嘲熱諷,刺激自己就算有了身孕,也沒人心疼,一時昏了頭,就走了偏路。
用下那方巫術之後,沒能等來所謂的一心一意,竟然自己不在是自己,原本的沈輕舞成了一個自幼失孤的霓裳,整日只在街邊賣唱乞討度日,當一覺醒來,看著衣衫襤褸,相貌平凡的自己,當聽到自己的丈夫從邊關過來帶回新歡,引來府中妻子大為震怒,怒燒正院的訊息之後,她知道,自己為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且無法補救。
頂著這一張陌生的臉,她有家不能歸,有親不能認,看著將軍府的馬車,尚書府的馬車,甚至是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自己日日期盼歸來的丈夫,都不能喊一聲的時候,那種無助與痛苦的折磨,讓她像是陷入了人間地獄一般的難受……
她不再是那個整天吃穿不愁讓人捧在手中的昌平郡主,將軍夫人,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沿街賣唱的乞兒,除卻每日裡所要解決的溫飽,還要擔心那些地痞無賴的騷擾,天堂到地獄,只在一念之間,老天爺好像給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一天一天,每時每刻,對於自己,都像是一個巨大的煎熬,熱鍋烹油,她在其中死命的掙扎,多少次,她想攔下了沈輕舞的馬車,想把她從馬車揪出來,劈頭蓋臉的問她一頓,霸佔著自己的身體,搶奪了自己所有的愛,做一個冒充者,你可開心,你可幸福,你所有的開心,所有的幸福,本來都是我的,我才是沈輕舞,你是個冒牌貨!
可這樣怪力亂神的話,誰會信,就算是信了,她亂用巫術,造成了現下無可挽回的局面,自己會給沈府,會給將軍府,帶來滅頂之災……
她忍著,一日一日的強忍著,忍到自己以為自己都快要忍不下,恨不得就這麼直接去死的那一刻,洛漓的出現,讓她看到的轉機。
攔下洛漓的車,她用李代桃僵這一齣戲碼,讓她請來最好的名醫為自己改頭換面,生生受了那鑽心刺骨的疼痛,讓自己的臉恢復到了與沈輕舞一模一樣的時候,連帶眉梢的那一粒小痣都不曾有丁點的錯失。
她是沈輕舞,真真正正的沈輕舞,不是霓裳,有了這張臉,她才可以站在光明之處,回到顧靖風的身邊,就好像現在,她回來了,躺在了顧靖風的臂彎之中一樣,就好像宿命輪迴一般,她披荊斬棘,回到了他的身邊……
看著對著不住發愣的小女子,顧靖風一陣發笑,只柔聲道“起來把藥喝了,喝完了藥再睡。”
“謝謝夫君!”霓裳點頭,只將那一碗藥喝盡之後,如同從前一般,那樣熟稔的吐口著,卻不想,自己的話音一落,顧靖風便皺起了眉頭,用著一種疏離的眼神望著自己,眼中沒了那一份柔情,十分的冷漠著。
霓裳的心中一驚,徒然的有些心虛,就好像是個做錯了事被發現的孩子一樣,就這麼低下了頭,抿著唇瓣,顯得有些慌亂,手更是做起了一向愛做的撥手指的動作。
“睡吧,軍醫在藥中放了安神的藥材,我在這兒陪著你。”顧靖風抿著唇只將霓裳扶著小心的躺下,隨後輕手輕腳的為她掖好了被角,自己則坐在了一旁的杌子上,撿了一旁的雜記就這麼低頭翻動著。
而在這有序的書頁翻動的莎莎作響聲下,藥性的作用讓本就耳邊嗡嗡作響,腦子沉重的霓裳再一次的睡去,昏昏沉沉。
在霓裳睡熟的當下,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