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為什麼從來學不會珍惜自己呢?”
“怎麼會不珍惜呢,我可是不糊錯過每一頓好飯菜,也不會錯過每一次的睡懶覺。”
姝凰笑著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除了報仇以外,她找不到任何讓自己努力活下去的理由。
一個他人的身體,一個他人的人生,姝凰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要怎麼做。
是否會有一個人,在懸崖邊抓住她,會用生命去保護她,這一切她都不知道。
“姑娘!”
闌珊不笨,知道她是故意繞開話題不說,既然姝凰不願意說,她也不會繼續問下去。
“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想想如果此刻受傷的不是我,而是史月舒;或者我們兩人都沒有受傷,那麼現在的情形對我們來說,就很不利。”
姝凰笑了笑,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笑起來的感覺很無力。
“父親母親們對我的態度你也瞭解,若是真的出了事誰會出來擔保我呢,文玉雖然待我好,可是她又能用什麼樣的身份幫我呢?”
闌珊聽了,要緊嘴唇,才小聲的說著:“可是,就算其中有這種利弊關係,你也不需要故意傷害自己呀!”
姝凰愣了一下,敢情闌珊這個小妮子以為白日在畫舫裡,史月舒那狠命的一戳,她是故意不躲開的。
“我那麼愛惜自己,怎麼會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呢,料到她會這麼狠,只是來不及躲閃而已。如果我是故意的,肯定會製造一個不傷害自己,卻又能懲戒史月舒的辦法。”
姝凰連忙澄清,這要是讓闌珊以為自己是故意的,這件事肯定會成為以後嘮叨的資本。
“她要不是來此狠招的話,我應該……”
姝凰低頭沉吟,然後把話壓了下去。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鳧水這件事,不想說給任何人知道,包括闌珊她也不想說。
就連史月舒喜歡誰,因為什麼是和自己槓上等這些事,她都會和闌珊說,卻獨獨這件事。
如果闌珊知道她會鳧水,肯定要問上一同。闌珊跟在她身邊也快六年了,時刻不離,她要是會鳧水,什麼時候開始學的,解釋起來特別的麻煩。
闌珊見她不往下說,以為她累了,站起來幫她捏著被角說道:“離天亮還有些時辰,先睡一下吧。老爺回來時,拉著懋澤世子說了一通,盡是一些要負責任的話,卻沒有進來看你一眼。”
這就是一個做父親的,連闌珊看了都覺得心寒。
“到了明天,肯定會來這裡說上一通,要是沒有精神就不好了。”
闌珊扶著姝凰躺下,神情有些黯然,她想要說一些安慰的話,可是看著姝凰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自家姑娘未必看中這點親情,可是沒有親情的人,有多可悲。
巧妮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砸吧著嘴,又沉甸甸的睡了過去。
有一種人,就算天塌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著下一頓吃什麼,永遠的樂天派。
姝凰卻沒了睡意,躺在床上睜大著眼睛看著簾帳,夜深人靜,在窗戶外面時不時傳來幾聲蟲鳴叫。也許是越發的安靜,腹部的傷口就越痛,讓她一晚輾轉反側。
其實,鉗子造成的傷口並不深,可是傷口處參差不齊,恐怕會落下疤痕。
女兒家最怕的就是落下傷疤,就算不是在臉上,可是新婚之夜赤誠相見的時候,光滑的肌膚上有了一塊難看的傷疤,也不是一件光榮的事。
好在,她不曾想過嫁人,所以也無所謂了。
一直昏昏沉沉到東方泛白,她始終還是沒有睡意,可是在看到第一縷陽光透進來的時候,她竟然有了睡意。
就連闌珊端著新熬好的湯藥進來,她也沒能睜開眼睛,闌珊見她還睡著,也不叫醒。只是把湯藥的小壺擱在暖爐上暖著。
姝凰是閉著眼睛,可是因為傷口的疼痛,即便是困到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卻沒有辦法完全睡著,還是能感覺到身邊的人在走動。
“夫人?”
闌珊擱好藥,一轉身就看到尤氏走了進來,馬上把臉拉了下來。雖然說她是主母,可是來了姑娘家的院子,好歹也要說一聲。
“她醒了嗎?”
尤氏瞥了一眼,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看闌珊的眼神極為討厭。
闌珊走上兩步,用身體把尤氏擋在面前,也不客氣的說道:“姑娘還在睡覺,夫人有什麼事的話,等姑娘醒了再說。”
“放肆,現在是誰是長輩了,我要說話還要等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