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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島的較量（4）

斯卡多納的目光落在警長的臉上。

“年輕人，這是紙上談兵，純屬紙上談兵。我們要的是事實。依我看，事實已十分清楚。出事前，曾有人威脅過馬利奈奧，接著他們就對他下手。一位舉足輕重的警方官員，由於他的坦蕩而招來殺身之禍。”

“您認為這是一起黑手黨人搞的兇殺案嗎？”

“黑手黨，黑手黨。您剛從北方來，馬上就把黑手黨同兇殺案掛起鉤來。這裡不是巴勒莫，您可別讓頭腦裡事先形成的固定概念混淆自己的視覺，切莫草率作出結論。我們的任務只是查出兇手，並把他們交給司法部門。”

“我一定盡力而為，”卡達尼自信地說道，“檢察官先生，我只想提一個問題：您是如何看待黑手黨的？”

斯卡多納像一條長毛狗一樣頓時變得警覺起來。

“如果您是指奧古斯都？馬利奈奧被害一事的話，年輕人，起因就是一把手槍。”

卡達尼走到門口，朝檢察官最後瞥了一眼，見他將兩手插進了頭髮。

一回到辦公室，警長即開始查閱有關的卷宗。他把馬利奈奧填寫的案情報告一一抽出：盜竊、走私、口角、一老嫗露財遇害……接著他又將夾在卷宗裡的材料取出放入抽屜中。翻著翻著，他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桑代？奇利納的名字上。

馬利奈奧在材料上寫有批註：毒品走私販桑代？奇利納，是一個異常危險的人物，現年38歲，生性兇殘。奇利納靠巴結某些社會上層人物起家，是三家裝潢頗為華麗的車行和港區一家酒吧的業主。

這份材料頗有價值。卡達尼繼續仔細翻閱存檔的檔案，又發現好幾個案子同奇利納有關。奇怪的是，被告奇利納犯有販毒罪，但他從未到庭受過審。在預審時，由於有人暗中出力，法庭宣佈因證據不足，將奇利納無罪釋放。

“您好，警長先生。沒想到您也在這兒。”阿爾泰洛副警長走進檔案室，手中拿著幾個卷宗，打算把它們放回原處。在卡達尼面前，他顯得彬彬有禮，他想贏得新任警長的好感。為了打破屋裡沉悶的氣氛，他掏出一包香菸，給卡達尼敬上一支。當他聽到對方說：“不，謝謝，我剛掐滅。”心中感到有點兒不快。

阿爾泰洛裝出泰然自若的樣子，問警長是否找到想看的材料，是否需要他的幫助。

卡達尼神情冷漠地回話：“是的，我找到了一些材料。”語調中夾帶著神秘莫測的味道，讓人頗為費解。

他輕輕地用食指敲打卷宗，並對阿爾泰洛說，他對檔案材料上的一個名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根據他的第六感覺，桑代？奇利納這一名字似乎值得引起重視。

他有意識地放慢講話的速度，吐字異常清晰，同時朝阿爾泰洛瞥了一眼，以試探對方的反應。阿爾泰洛處之泰然，他只是詢問卡達尼，是什麼東西引起了他的懷疑。他安詳地說，由馬利奈奧親自過問的奇利納案的兩次調查記錄使他心生疑竇，因為根據警長遺留下來的筆記，奇利納的犯罪事實證據確鑿。

阿爾泰洛淡然一笑，其含意讓人捉摸不透。他這是在稱頌卡達尼聰穎過人的天賦，還是嘲諷他的天真幼稚？根據他後來講的一番話分析，卡達尼似乎更傾向於第二種假設。

“親愛的卡達尼，那兩起案子的起因都是女人。一些妻子有外遇的男人急於進行報復，到處散佈流言蜚語。奇利納只不過是個貪戀女色的無賴，僅此而已。”

卡達尼的想法卻迥然不同。他立即打斷阿爾泰洛的話說：“您讓我自己斟酌一下。”

“啊，那還用說嗎？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提醒您，在奇利納身上打主意純屬是浪費時間。”

阿爾泰洛究竟是何許樣人物？是一個可以信任的同事還是必須提防的小人？卡達尼開始覺察到，儘管西西里的太陽燦爛輝煌，但同米蘭相比，綠島上空的陰霾很難消散。他合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決定，往後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謹慎，切不可輕易相信他人。

卡達尼警長身上汗涔涔的，炎熱的天氣使他感到窒息。“你把車子停靠在那個報亭旁邊，我們去喝一杯啤酒。”他向駕車的德？瑪麗亞建議說。他用手指在瓶口上輕輕地抹了一下，然後將它擱至唇邊。一股清涼的溪流在他周身上下漸漸擴散，他感到說不盡的舒坦。

“哎呀，是得喝一杯。”他愜意地說。他環顧四周，好似想同這座他所陌生的城市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