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溫體仁迎頭而上正面開刀,大有三國中趙子龍單槍匹馬獨闖曹營的勇氣,讓天啟看得是連連點頭大為讚賞。天下人都知道孔孟二聖是一家,但是就因為孟子的話偏重於為民所以令君主不喜,但是又拿不出什麼好辦法去反對。歷代再殘暴的君主都需要愛民這塊遮羞布,他們知道自己有軟肋但沒有辦法,現在有人在軟肋處補了一塊堅固補丁頓時就讓人有了底氣。
溫體仁的稿子開篇就給了天啟一大驚喜,接著往下一看更讓天啟心中大慰,因為溫體仁在下面更將天啟說過的天下三分論發揚光大。他說以前都說天子行事是順應天地之德這話不全面,應該是順天應民,當然這個民不是專指現在活著的百姓,還應該包括現在人的前輩和後代。一個人會繼承前輩傳下來的家產並將家產傳給子孫後代,而不是心血來潮散發給路人,說明他想將家族的財產作一個延續傳承,財產要傳承思想也應該傳承。
思想的傳承就是不能只顧現在的生活過得滿意,還要考慮到先輩們的遺志,比如說先輩們為了抵抗異族入侵拋頭顱灑熱血不惜以死相拼,其子孫後代需要繼承先輩的遺志不得為了私念苟且偷生。那些賣身投靠異族之人儘管可以好吃好喝活在世上,也屬於背叛祖宗的牲畜不如之人不值得誇耀。這樣的人就像在女真人處搖尾乞憐的范文程、寧完我之輩,必將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為後人唾棄。
繼承先輩的遺志只是一個方面,為了子孫後代考慮是另外一個方面,現在的人不能為了眼前的利益失去長久的考慮,沒有長久考慮的人就是不顧子孫後代的人也不值得學習。比如一個賣了祖輩留下的房屋田地可以吃喝到老死的人,子孫後代提起他都不會有什麼好評價,歷史上出賣幽雲十六州自稱兒皇帝的石敬塘就是例子,後世人提起他沒幾個會誇耀他的,當然別有用心的人除外。
溫體仁最後說道現在人做事既要考慮先輩又要考慮子孫後代,但是先輩和子孫後代不能說話需要有人代表他們,那麼誰有資格代表先輩和子孫後代呢?當然是當今天子了。現在民間要求民選官,皇帝和百官也都同意這樣做,當今天子甚至說條件成熟後可以選政務院總理大臣,真這樣做了正是天子代表先輩和後世子孫監督總理大臣做事的格局。總理大臣和其他各級民選的官員做事代表了**,有了天子的監督就能保證在做事時承前啟後繼往開來。
溫體仁的這番話說得天啟大為開懷,想到溫體仁今年五十七歲正當年,假如他在接下來的三年裡做得跟他說得那麼好,可以直接任命他入議政處為協理大臣。當然將來是將來的事現在就應該給個說法,及時的認可還是需要的否則就沒有人掙表現,很多上級喜歡在提拔某個人之前有意冷遇考驗一番,結果冷了人的心錯失了人才也錯過了緣分殊為可惜,既然滿意就要立即表明就算要考察也不應該透過打壓冷遇。
天啟想起刑部尚書曹於汴去年就滿七十退休去了聖學院,都察院一時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報來,其事務一直由侍郎兼任處理。天啟決定催促一下高攀龍他們,讓他們儘快給個意見到底是直接在刑部內部升任還是另調他人,同時建議禮部尚書顧大章入議政處,把溫體仁派到禮部任尚書。當然天啟沒有直接下旨要求這麼做,只說這是一個想法讓政務院和都察院考慮,實在不行可以公開選舉,溫體仁選不選得上都能知道天啟對他的肯定。
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天啟又翻開了周延儒的稿子,周延儒沒有像溫體仁那樣從具體某句話入手,而是站在一個整體的高度看問題,說明周延儒這狀元比溫體仁這不是狀元的人稍微大氣些。周延儒說大明就是一艘大船,當今天子就是船上的船長,管著大船的安危和決定行駛的目的地。為了大船行駛得更快速穩妥,可以選擇人去划船也可以選安全無風險的路線,但是船長的權威不容置疑因為這條船本來是船長的。
周延儒舉的船長的例子是本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話來的,天下都是皇帝的所以誰也不能對皇權有藐視之意,否則就是有不臣之心。周延儒說大明這條大船上肯定有很多位置,為了航行得最安全穩妥可以透過選舉來選出最合適的人到最合適的位置上去,但是無論怎麼折騰其前提就是不能把船鑿沉了,就算有任何傷害船體的想法和做法都不行。因為皇帝就是大明這條大船的船長,只有忠於皇帝維護皇權才能進而維護好大明這條大船。
周延儒最後說也許有人感覺到不公平,或者說你發現現在的制度有問題,那麼你最該做的不是仇視現有制度,更不該有妄圖推翻現有制度的想法,而是應該想著怎麼維護和完善彌補現有制度,有什麼話可以說出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