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縣官員不會草菅人命,但是在普通百姓面前知縣的權力大到隨心所欲的程度也不奇怪。周圍的佐吏每天縣尊長縣尊短的稱呼,時間久了難免會讓人有些飄飄然的以為自己真可以關起門為尊了,這時候有人隨時在身邊說你這裡不合**,那裡又做得不符合上級的要求,這時候心裡肯定有些不舒服。”
錢謙益點頭說:“是啊,關起門來一人獨大確實不錯,這就是為什麼同樣是七品官,有人寧願做知縣也不願意當都事和經歷,寧為雞口不為牛後是也。塗知縣最後又怎麼覺得有個縣監在身邊好呢?是不是想說兩句話順著我們讓我們高興一下?”
塗知縣擺手說:“錢大人誤會了,張大人可以作證下官確實有這些改變,以前張大人剛來時下官確實感到有些不自在,後來慢慢覺得有個縣監在身邊也不是壞事。比如說遇到上級的無端責難也可以有個一起扛壓力的,有什麼拿不穩的事也可以詢問一下免得做錯了還不知道。最重要的是可以隨時知道上級的意圖,也能夠不花費多少心力讓周圍的佐吏協助做事,下官的感受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不貪財不貪權才是做好一個知縣的起碼要求。”
楊漣說:“是啊,在以前不貪財是一個官員最起碼的要求,從皇上強行要求推行經濟審查制度可見皇上是如何見不得貪官了。現在有了四級輔政制度,無論施政官還是監政官還有輔政官都只有不貪權才能做好自己的事。”
幾個人又說了一陣第二天的選舉就散了,當夜楊漣和錢謙益都住在縣衙裡很是輕鬆,他們不知道縣裡那些小官忙了一夜。塗縣令雖然不知道楊漣和錢謙益的真實身份,但是從張縣監的態度也知道這兩人怠慢不得,嚴令手下要連夜佈置好第二天的選舉。
第二天一早塗知縣和張縣監一行人來到西王莊鄉的一座火神廟前,因為西王莊鄉的河流不多遇到失火時就很難救,這裡就成了百姓求神保佑不要興火災的地方。這火神廟地處交通要道,順著幾條爛泥路可以通幾個村子,還有一條可供馬車通行的路到縣裡,於是每逢初一、十五就有人來火神廟拜神,順便拿些東西來賣或者買些需要的物件回去。
火神廟的旁邊是一個幾畝大的空地,初一、十五時有很多人在這裡擺地攤賣東西,有時候還有賣茶說書耍猴戲的很是熱鬧。這次選舉就定在火神廟的空地上,早幾天縣裡就叫人搭起了棚子並隔成了好幾間,為的是欽差大人來了有地方換衣服休息,也有地方做一些不能被外人看到的事。現在據說欽差大人沒有來,只有塗知縣和張縣監在上面坐著,縣衙裡的其他比較閒的人就在兩邊站著顯威風,比較忙的就在四周維持秩序。
按塗知縣的建議五個候選人面前擺著五個大罈子,上面分別寫著甲乙丙丁等用於區分的字樣,等時間一到就讓早已經來到此地的候選人上臺跟大家見面,當然開始投票時罈子要擺在他們背後免得看見投票的人。為了區分好哪些人是哪個村子的,臺子下面分了好幾塊地方互不挨著,有人專門拿著寫有名字的黃冊在對比名字。一會兒叫到一個人這個人就從組織者手中接過一張寫有甲乙丙丁字樣的白紙片,上臺後投到中意的候選人身後的罈子裡。
當然這些人不知道寫了“甲”字的選票投進標著“甲”字的罈子裡是無效的,當然其它字樣也一樣就是跟罈子上面字樣一樣的票無效,目的是執行本村人不選本村人的規定。他們只知道對上名字就可以領一張選票上臺投票,投完票下臺前能得到十文錢,對普通百姓來說知道這些就夠了。臺下絕大多數是十六歲以上的男子,老老小小的站了一大群,也有一些家境不怎麼樣的女子跟著家人來到這裡,目的是能領到屬於自己的十文錢。
趁選舉都還沒有開始,楊漣和錢謙益來到臺下聽百姓是怎麼說的,兩人都穿了一件半新不舊的書生衣服,看起來像一個讀書不成的窮書生所以也不扎眼。他們在各處轉了轉聽到的全是趕快選完好拿了錢走人的話,沒有一個是說對誰比較瞭解要投誰的議論,把楊漣和錢謙益聽得直搖頭。誰知道剛轉了半圈就聽到兩個書生模樣的人在談論,因為這時候剛剛是宣佈候選人上臺的時候,兩個書生就在評論這些人誰值得選誰不值得選。
其中一個書生說:“李兄,我們村這次沒有人來參選,你們村的族長也沒來嗎?”
另外一個聲音說:“勞張兄過問,我們族長不喜歡做這事沒有參加,再說我們人少參加也是白選。”
那個張兄說:“我見臺上第三個老頭長得很像我以前的先生,我決定這次選他算了。”
李兄反對說:“不好意思了張兄,我也覺得那老頭像小時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