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狗?!!!”
李大爺一拍大腿,想起以前的事兒來了。
“有的!真的有!”他粗糙的樹皮一般的手掩住了自己的臉,“那是快三年前的事兒了,我打死了一隻懷孕的母狗。”
將近三年前的冬天,李大爺還沒來到杭州,他那時在自己老家打工。
那時候已經快過年了,李大爺和他的一群工友,剛剛拿到了老闆發的一整年的工資,為了趕早上最早的一班車回家,他和一群工友,暫住在火車站裡。
“那時候天很冷,我們為了把錢留給家裡,都沒有吃飯。大半夜的,大夥兒在火車站裡,又冷又餓。”李大爺述說舊事,王姨屋子裡的燈光打在他身上,他的身體,又成為影子倒在地板上。
羅湘低頭看他腿上掛著的母狗和小狗,又看他的影子,覺得那影子像極了一隻餓極了大張著嘴,露出尖利獠牙的野狼。
“這時火車站裡來了一隻尋食的狗。喝!那狗,真是肥啊!肚子都快貼著地面了!餓極了的大夥兒,見了這狗都眼睛一亮。馬上有人提議說,把這狗殺了當夜宵吃,看這狗不像城裡人養的寵物狗,殺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羅湘問李大爺,“那人是你?”
李大爺搖頭,“不是,但是當時大夥兒都是這麼想的,只是那人先說出來了。”
“那狗看著又大又肥,就是隻大土狗,城裡人不會養這樣的狗的。大家打定了主意要吃它,就圍到它尋食的垃圾桶邊。一隻狗嘛,能敵得過我們十幾個人?沒幾下子,這狗就被我們逮著了。”
“但逮著了之後我們就發現不對勁了,這狗,跟人似的有感情,好像知道我們要抓住吃它,居然從眼角邊流下兩行清晰的淚來。那嘴巴癟癟的,好像在求我們別殺的。我們中有養過狗的,把它翻過身來,仔細看了看,是隻母狗。他又摸它肥大的肚子,原來這母狗肚子這麼大,不是胖,是懷了小狗了!”
“知道這狗懷了小狗,而且見它流眼淚,大夥兒都有些不忍心。那時他們就說,算了算了,不要吃它了,我們只是餓一會兒,到了家,就能吃上東西了。可要是殺了它,那就是五六條命啊!”
李大爺說到這裡不說了,拿起碗,猛地悶了一口酒下去。
羅湘問,“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說,‘你們這些慫蛋!什麼時候連殺狗都不敢了?!你們不餓,我餓!你們不殺,我殺!’我抄了行李裡買給媳婦的鐵鍋就上了,照著那母狗的頭,梆梆梆幾下,那母狗就倒了下去,頭上全是血,嘴裡也吐血,在地上掙扎沒幾下,死了。它到死前都在流眼淚。我的工友們見這母狗被我打得這麼慘,都不敢吃它。最後是我一個人,帶著這隻母狗,找了家願意幫我做狗肉的小飯店,把它煮熟帶回了家。”
“所以這母狗和它的小狗的鬼魂,才會死死咬著你的小腿肚子,它們怨恨你殺了它們。”
羅湘對李大爺說。
“是,是。”李大爺連連點頭,“怎麼可能不恨我?湘湘姑娘,我問你,現在咱們都已經找到這兒的原因了,你能幫我除了它們嗎?”
李大爺說這話的時候用力敲自己的小腿。
羅湘盯著他的小腿,“李大爺你說,這母狗生前,最喜歡吃什麼東西啊?”
李大爺聽羅湘這樣問,吃了一驚,他手裡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到了桌面上,“湘湘姑娘你什麼意思?!這狗喜歡吃什麼,我怎麼可能知道?”
李大爺說得很急,語氣不大好,羅湘站了起來,“你不知道的話,我幫不了你的。”
“唉,我說你這小姑娘!你是不是也是個江湖騙子啊?!狗喜歡吃什麼?我一個人怎麼可能知道?狗狗狗,最喜歡吃的應該是屎吧!我說你,是不是不知道怎麼除這鬼,所以故意問這樣的問題來刁難我?!”
李大爺喝了些酒,越說語氣越衝,他嘴裡巨大的酒味,伴著日積月累的煙味,噴向羅湘。
羅湘向後退了一步,拎起書包要走,王姨忙拉住她,“湘湘,別急啊,李大爺他喝了酒,腦子糊了,說話大著舌頭呢,他說的話,你聽聽就算了,別當真啊!坐,快坐下,王姨還有幾個拿手菜沒燒好呢,你吃了再走。”
把羅湘按在了凳子上,王姨又對李大爺說,“你說你這暴脾氣,該改改了啊!動不動就亂說話,看把人家小姑娘都嚇壞了。我告訴你啊,我們家湘湘啊,除鬼就是要知道被除的鬼,生前最喜歡吃什麼東西的。我那個死鬼老公,就是被她用一碗糯米飯除掉的。我們家湘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