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茶水,如飲瓊漿般抿了幾口。
在一旁,如同跳舞般揮舞著手裡的茶碗,賣力地倒騰著茶水的老闆,依舊沒忘衝著不時經過小店的路人吆喝上幾句,好像自己是在雜耍賣藝一樣,竭力展示出自己的手藝不同尋常,以便於多賺點餬口錢。
而老闆的女人,那個被 面中籠罩住渾身上下的女人,只露出一雙黑枯乾瘦的手,彷彿不怕燙似地,翻弄著黑泥烤爐裡的小麥餅,天曉得這些餅裡的麥粉含量有多少,也許乾脆就是糊弄人的泥餅子。
即使是這樣,一些窮困的阿富汗人也連這樣的泥餅子也吃不起。
戰亂,已經將這個國家推向了臨近崩潰的邊緣。
“活著?哼!”對面那個一臉灰土,似乎幾個月都不曾洗澡,快看不出面容,抖著一身土渣子男子隆布林,說道:“和死已經不遠了。”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赫然已經半殘缺的只剩下無名指和小指,半隻手掌都不異而飛,手上依然包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紗布,半溼的膿水不停的滲出,招來幾隻蒼蠅,死命撲過去叮吮。
“我一早就看到了,我說老夥計,你是怎麼了,被人把手給剁了嗎?我早和你說了,不要再做偷雞摸狗的事情,真主會懲罰你的。”
披著花格子頭巾的男子語氣裡有些幸災樂禍,阿富汗有些鄉間陋俗,抓到偷東西的小偷,失主會親手砍下對方的手以示懲戒,顯然他把對方當作了經歷了這樣的遭遇。
真是不幸的傢伙,若不是從小就缺衣少吃,也不會走上這條道路,即使艱難的活下來成人,也沒改掉這樣的習慣。
“胡說什麼,我早就洗手不幹了,該死的,是北邊那些傢伙,也不知道那些傢伙是神力加持,竟然會這麼瘋狂,真見鬼,見鬼!”
彷彿被刺激到了,手受傷的隆布林情緒立刻激動起來,用力揮舞的手幾乎快要打到披著花格子頭巾的男子腦袋上,幾次險險碰到了頭髮上,最終還是沒有用力砸下去。
最後所有的憤怒都化為了低下頭和小聲的詛咒:“該死的破槍,低劣的武器,混蛋,竟然會炸膛,我詛咒製造你的那個傢伙,靈魂永生永世被魔鬼折磨。。。.”
披著花格子頭巾的男子怔了怔,竟然還是超脫了自己的想像,對手的這隻手,居然是被炸膛的槍給炸壞的。
炸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被炸習的槍體金屬碎片,甚至不亞於一枚炸彈在手上爆炸,被殘片穿透頭顱,有可能會送掉性命,這完全是跟死神在玩死亡俄羅斯輪盤。
“可憐的隆布林,別再生氣了,日子還要接著往下過的,生氣是沒有用的,不是嗎?真主也不會多賜給你一毛錢。”披著花格子頭巾的男子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接著說道:“傑丁先生交待的活兒你還能幹下去嗎?看你的樣子,應該損失不少吧。”
“傑丁先生?哼,要不是他提供這批垃圾,我怎麼可能會落得現在這樣。”彷彿怒氣再次被激起來,隆布林憤怒地眼神中快要冒出火來,再次仲出受傷的手幾乎快要頂到對方臉上,惡狠狠道:“這一票,我可是足足損失了十幾個人,馬裡,你這個混蛋要為此負責。”
為了接這一票生意,損傷倒還罷了,只要有錢有槍,還怕找不到人,那些個倒黴鬼死就死了,可是自己的手卻因此而殘廢了,這讓隆布林怒不可扼。
“好吧,好吧,隆布林,別生氣好嗎?夥計,好好說話,我想問你,你還肯不肯幹下去了,要知道亞丁先生的信譽那絕對沒得說。”披著花格子頭巾的男子馬裡拍了拍胸脯地信誓旦旦地說道。
“信譽?哼哼,馬裡,先把帳給結算了再說,原來的價錢可不作數,餘款起碼再加一倍。”隆布林一改之前的悲憤,拉開了胸口的衣服,另一隻完好無傷的手從衣服裡掏出一支滿是傷痕的手槍,半虛掩著。
儘管這是一隻老掉牙的武器,依然無法可以阻止它殺人,特別是這麼近的距離,根本連躲都來不及。
馬裡表情一僵,沒想到這個老夥計竟然會當場翻臉不認人,眼珠子轉了轉,連忙陪上笑臉說道:“好說,好說,隆布林,我的兄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好吧,四成就四成,我現在就給,哪怕亞丁先生不同意,我也替他墊了,畢竟我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呢,畢竟生意還要長久做下去的。”
馬裡倒是有些魄力,沒有多少猶豫就答應下了對方要求餘款加倍的要求,比起自己從中攔截吞沒的那部分,只不過是小頭而已,自己還能夠接受,看對方的慘樣,就當自己難得的良心發現吧。
第四百七十一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