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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沒吃飯?”是不是中國人都愛問這句話,可我討厭這樣的他。

“什麼事?”

“先去一起吃頓飯吧。”

“哦,不了,我吃外賣就成。”我撥開他按在話機上的手,指尖冰涼的觸感讓人心裡一顫,“還得趕東西。”

“簡淺,”許是因為夜色太暖,烘著他的聲音也溫和起來,“下去吃吧,這附近的外賣都放辣椒。”

我忽然有想掉淚的衝動。

只差一點,便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是不是真的像看起來那麼冷,那麼僵,宗晨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和以前一樣,是在引誘著讓我心軟,讓我產生亂七八糟的想法,讓我心裡越發的亂。

是的,我吃不慣辣椒,一點都吃不慣。可這與你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每次總要這麼來撩撥我的心。

我壓下自己的情緒,剋制道:“不麻煩了,謝謝。”

他並不妥協:“我說了,一起去。”

我忽然就火了,這算什麼,貓逗老鼠?“夠了!”我狠狠的將桌面上的資料夾一摔,“這樣逗著我很好玩?一會冷冰冰的讓我難堪,一會又是故弄玄虛的關心,我麻煩你,宗先生,情緒轉變前請來個預告,不是說恨我嗎?那就別管我,再也別管我,我吃不吃,有沒有辣椒都不干你的事,工作之外,咱就當不認識,行嗎?”

他身形一怔,僵在那,我甚至能看清遮住他眼臉的睫毛,黯淡的隱沒在陰影裡,彷彿清晨瀰漫著霧氣的森林,離得這麼近卻怎麼也看不清。

良久,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快步走了。

“宗晨”我站了起來,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空氣中微微發顫,“請不要再給我任何假象,就算是託我媽媽的情,也不需要。”

我覺得自己瘋了,可剛剛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脆弱那麼明顯,我做不到,也控制不了心底蠢蠢欲動的念頭,就這樣吧,將最後的一絲可能都扼殺掉。

他停了下來,背對著光,巨大的陰影將光線遮蓋,沉默蔓延。

“簡淺,我很忙,這幾天都不會在公司,只能利用這頓飯時間和你敲定問卷的事,”他聲音冷淡的不帶一絲起伏,“如果給你造成了什麼假象,那我實在抱歉,請不要再隨便犯這些低階錯誤了——對你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於是又安靜了,我站在那,淚如雨下。

哭著哭著,手機響了,是衛衡。

“我在你公司樓下。”

我擦乾淚,走下去。風很大,吹著頭髮暈。

衛衡朝我揚揚手裡的東西,笑道:“我猜出你沒吃晚飯,厲害吧。”

我沒出聲,靜靜走到他面前。

“哭了?”

我還是沒說話,只是靠著他的肩膀哭。

他亦沒出聲,輕輕的拍著我的肩,氣息溫和。

我忽然覺得,傷心時,有個人陪著,真好。

謝謝你們曾經傷過我

第二天,我頂著熊貓眼去找蘇眉。

她並沒有多加刁難,反而笑著的說,問卷做的不錯,辛苦了。

我莫名其妙:“可我還沒交過來。”

“哦,因為要得急,宗先生昨晚已經發給我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低頭從包裡拿出一小罐東西,“看你黑眼圈挺重的,昨晚熬夜了吧,拿這個,回家敷一下。”

“不用了,蘇主管,既然這樣,那我先回去了,謝謝啊。”我忽然明白過來——宗晨已經替我將問卷完成了。

她也不再勉強,“好的。”

我迅速回到座位,開啟郵箱,裡面有封宗晨的未讀郵件,附件裡,正是一份問卷,我開啟看,問卷的最後一題——“您希望鄰居是從事什麼職業的?”

宗晨,你非得這樣,一次次的,週而復始的折磨我,然後再滿懷慈悲的幫我處理好所有的事?

真的,就有這麼恨嗎?

可為什麼,每一件事,每一件事,都能讓我想起從前的美好——

那時候的我,剪著極短的頭髮,卻染成了亞麻色,在陽光底下分外的耀眼,穿著件誇張的大T恤,上面印著揹著吉他的搖滾歌手,哦,還嚼著口香糖,穿著有零碎破洞的牛仔褲,及一雙人字拖鞋,好像不這樣不足以表明自己的存在一樣。

“宗晨,我來不及完成了,你幫我寫作業好不好?”

後面的那個少年,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整齊而乾淨的白襯衫,剪裁合體的米色卡其褲,肩上還揹著個厚重的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