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迷離,臉上漸漸沒了知覺,雪花觸到她溫暖的面頰又順著下巴落下,碰的滴在地上。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來地遲了些,就像今日這個訊息。
王強是個孩子,他沒有說謊的必要。翠濃是個丫鬟,向著她的丫鬟,也沒有說謊的可能。任何人都沒有錯。
唯一錯的,是她自己,還有那個謊言連篇的男人。
楚懷昀,本以為她和白黎都是那人的工具,一個是王府與相府關係的維繫,一個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擋箭牌。
其實他們之間是不是利用關係她並不介意,從石牢裡出來的那一天,她就已經不在乎這些了,也許更早。
恨的是,男人又一次騙了她。
九殿下來討人情
門外傳來腳步的踢踏聲,王強停下動作轉身走去開門,卻是煙兒柔兒一起來了,她們巡視四周,直朝月悉華走去,緩緩施了禮。
“月侍衛,九殿下在正廳等您。”柔兒聲音溫潤,眼中帶著不解。
“九殿下?”月悉華一愣,眸中光華流轉,“他來做什麼,不是找王爺的?”突然想到那個月光疏淡的夜晚,一座涼亭,一對琉璃杯,茶香四溢……
柔兒張了張口,還未說話,煙兒搶先走過來,扶起月悉華,輕聲解釋道:“九殿下指名要見月侍衛,說是連王爺也不見呢。”
“九殿下到我們宣王府來卻是第一次。”翠濃從樹後走出來,捎帶著撿起地上的披風,但是沾了灰土已經不能穿了,有些可惜。她一邊拍打著屏風上的灰土一邊納悶地看向月悉華,“九殿下向來和威王殿下走得近,這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此時九殿下來找月侍衛,豈不是平白讓王爺懷疑咱們月侍衛和威王有染。”
她眉頭蹙得緊,月悉華站起身執了她的手,微微一笑:“那倒不至於,也許九殿下真有什麼事,我們且去看看。”
“月侍衛。”翠濃依舊不放心,“奴婢覺得還是不去的好,王爺的心思誰又說得準呢,現在又有了白小姐,月侍衛已經是應接不暇,如果此時再添什麼亂子,只怕要出事啊,不如奴婢去回了九殿下,就說月侍衛身體抱恙,不能見客。”
月悉華唯一垂眸,坦然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九殿下親至,咱們早些時候不病,偏偏這時候病了倒顯得像是有意對九殿下不敬,不若就此去瞧瞧罷。”
待轉過身,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其實,她又何嘗不知今日去的後果,翠濃說的再明白不過了,楚懷昀會再一次懷疑她和威王有牽連。但是楚懷則親自過來,她不得不去。這個九皇子,著實吸引人。
而且,一抹促狹的笑意在唇邊綻開,他楚懷昀可以左擁右抱,可以親一個大家閨秀,和丞相府的小姐打情罵俏,她去見個朋友,有何不可?
望著她從容離去的背影,翠濃無奈地跺腳,轉身問煙兒柔兒:“九殿下當真在廳裡等著?王爺為什麼不去見。”
“王爺說既然九殿下是找月侍衛的,那去請月侍衛就是,不用去吵他了。”煙兒垂首溫言道。
王爺這話,卻是已經懷疑月悉華了,不然也不會讓她自己去見。
翠濃再不耽擱,領著煙兒柔兒兩人急忙追出去,無論如何,得先當著月悉華才是,即便擋不住,也要想辦法把王爺帶過去。
雪越下越大,開始還是鵝毛般大小的雪花隨風飄落,等月悉華走到前院,這雪花已經變作一條條細小的冰凌一般,砸在臉上像一根根牛毛針。
楚懷則站在廳外的廊下,一襲藍衣隨風飄揚,束髮格帶飛舞,俊秀的臉上掛著淺笑。
加快腳步迎上去,月悉華微微一笑:“九殿下今日前來,是想向悉華討那個人情不成?”
這樣的人,襯不起白衣的素潔
“怎麼?想賴賬?”楚懷則挑眉,雪花飛到廊下沾上他寶藍色的衣襟,轉瞬化為水漬侵入衣衫的紋繡間。
“人情一說,原本就是九殿下自己決定的,悉華也並未同意,即使悉華不願,也沾不到‘賴賬’兩字。”自從那日從宮中回來後大病一場,多日未出府也沒有機會見到楚懷則。月悉華沉靜的眸光在他身上打了個轉,這人,似乎瘦了一些,顴骨突出,臉部輪廓更加冷硬,看起來倒是脫了幾分稚氣。只是不知他的清瘦是否和楚懷昀有關。
她探究的目光看得楚懷則寒毛直豎:“悉華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不僅不願承認欠我人情,還想從我身上圖個什麼?”他說著,還煞有介事地在身上摸索,意圖找出些值錢的佩件。
月悉華好笑地搖頭:“悉華是看……九殿下今日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