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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埋得低低的:“三皇兄安好,八十萬擔糧食已經運達,請皇兄簽收。”

他仍舊穿了藍衣,此刻,海藍色的衣襬沾滿了灰塵,塵土掩蓋了稠衣本該有的光澤。

楚懷昀神色平靜,牽著月悉華的手緩緩走下城樓,城門大開,那身穿藍衣的少年近在眼前,他跪著的身影在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顯得突兀。

“九弟近日可好?”楚懷昀在離他一丈遠的地方頓住腳步,說話的聲音平和,似乎楚懷則的到來並沒有勾起他的任何情緒,只有月悉華知道,當接到那封信的時候,楚懷昀是何等地歡喜。

伸手掐一下男人的手臂,月悉華低聲調笑道:“王爺真能裝,高興就是高興,擺出這樣一副半死不活的臉色給誰看,九殿下剛到,你也不讓他起來,就這麼跪著嗎?”

楚懷則跪倒的身軀幾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

“悉華還是關心他。”男人狹長的鳳眼危險地眯了起來,言語中竟然帶著些撒嬌的意味,“悉華明明看不到,又怎麼知道他是跪著的。”

看不到他眸中危險神情,月悉華沉了臉色,冷聲道:“悉華是瞎了,可也不是傻子,那麼明顯的跪地聲我聽不到嗎?”低頭想了想,因為上次楚懷則幫著她躲到觀音廟的那件事,男人對楚懷則總是有幾分排斥,好笑地搖搖頭,“悉華雖然關心九殿下,可最關心的不還是你,說了許多次讓你學著歡喜,總是隱藏情緒太痛苦,你痛苦旁人也痛苦。”

跪在地上的人又顫抖了一下,頭埋得更深,卻忍不住抬眼望向聲音的來處。

只見麗人倚著男人的肩膀,面容一如既往的清麗,只是多了幾分柔美,少了一些往日的英氣。想來,應該是頻頻受傷消磨了她的精神氣。

她微合的雙眸空泛地透不出半點光澤,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失了光澤,是一件多麼可惜的事情。

想開口問又不敢。

楚懷昀面色一沉,淡然道:“也罷,九弟起來吧。”

“悉華她……”楚懷則沒有動身子,吞了口口水輕聲問道,抬起的眼眸定定地望著掛著輕鬆笑容的月悉華。

月悉華納悶地蹙起眉頭,小心翼翼地摸索著走過去,碰到楚懷則的肩膀,輕笑道:“不是讓你起來嗎?還跪著做什麼?你們兄弟兩個還真是奇怪,快些隨我進去吧。”

她靚麗的笑容讓這漫山遍野的迎春花也為之失色,楚懷則看得入迷,可那雙空茫的眸子卻讓他忍不住神傷。

執了她的手緩緩站起身,楚懷則聲音蒼涼:“悉華……為什麼每次都要搞成這樣,為什麼總是這樣不珍惜自己。”

月悉華反握住那雙溫熱的手,無奈搖頭,這哪裡是她珍惜身體就能避免的,若是可以,誰願意磕在樹上把眼睛給摔瞎了,只嘆造化弄人罷了。

能保證她的安全嗎?

一道犀利的視線射在兩人交握的指間,楚懷昀冷著臉走過來,一把將月悉華攬在懷裡,沉聲道:“外面風大,九弟還是隨本王進去吧,城中早已備下了酒菜款待九弟。”

他的笑容仍然冷得駭人。

月悉華不由地輕嘆,楚懷則大老遠到邊關,難道是為了你一桌酒菜不成。

可是,這男人總是不好勸的,想要改善兩人的關係,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

說是接風宴,卻只有楚懷昀,楚懷則和月悉華三人參加,不說其他將士,連新上任的城主派來的丫鬟侍女都清了出去。

邊塞貨物流通不暢,青瓷的茶盞很少,多是用雲塞出產的琉璃杯,楚懷則定定地望著面前的一樽琉璃杯,神色悵然。

他面前的杯子質地粗糙,自是不能和宮中御用的相比。

“三皇兄準備什麼時候回京,父皇病重,如果再不回去……”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再沒了下文,似乎是不知道之後的話該如何開口。

“九弟這次過來邊境,是打算和楚懷奉劃清界限了?”一抹輕笑自這俊秀的男人唇邊浮出,他轉著手中的杯子,目光沉靜。見楚懷則埋頭不答,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犀利,“九弟還是擔心他,那又何必再來這一遭。”

“我……”只這一聲,卻洩露了心中所想。

月悉華聽不下去,惱怒地抬起頭:“你何必逼他,他從未做過對你不利的事。這次押運糧草出京已經讓他左右為難了。”

楚懷昀沒有答話,端了清茶遞到麗人手中,動作極其自然,下意識的幫助麗人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現在的月悉華不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月侍衛,沒了這雙眼睛,甚至找不到茶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