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自然是他的三皇兄,可是,這話卻是不能說的。此刻他是唯一中立的皇子,一旦他說了哪位皇兄的名字,便是給那人添了拉攏勢力的罪名。
想讓楚懷昀做皇帝,這是他從小的願望,到了現在早已沒了年幼時的天真無知,可卻也知道,這皇位,只有楚懷昀才能坐得穩,才能讓這大好的江山延續萬代。
但威王對他也算不錯,若讓他去害威王,他也是不願的。
進退兩難,真是不知此時皇帝的問話他該怎麼回答。
他又伸手幫皇帝掩上被角,眸中終於多了些猶豫不決的光芒,他低聲說道:“父皇該是早有打算才是,無論哪位皇兄做皇帝,兒臣都會傾力支援。”是這樣的嗎?隱在袖中的十指緊握成拳,終於還是說謊了,如果威王做了皇帝,他又怎麼可能甘心俯首稱臣,只怕為首反了這皇朝也不一定。
可是他眸中的神傷與失落落到老皇帝的眼中,顯然卻變成了另一種意思,他用盡渾身的力氣笑了一笑,溫柔道:“則兒不必煩惱,則兒心中所想便是朕心中所想,朕必定在詔書上寫清楚,日後定不要為難奉兒,他是你的親兄長。”
寫清楚什麼?楚懷則不解,不過聽他的意思,不讓為難楚懷奉,那麼……便是有心讓楚懷昀做皇帝?一抹開心的笑容在少年唇邊劃出,有了皇帝這樣的話,霎時他心中揪了數十年的情緒終於被她放鬆地任由它緩緩消散。
甘草
“得父皇厚愛,便是無上的榮幸了,也定然不會為難大皇兄。”他輕聲說道。到楚懷昀登基的時候,大不了他再厚著臉皮去給大皇子求求情,讓男人再放他一碼。
聽了他的話,皇帝這才放心地沉沉睡去,一碗藥只喝了一口,也不知會不會有效果。楚懷則叫了宮女進來,卻正是方才那宮女,吩咐她按著原來的方子再熬一碗藥端進來。
接過還剩下大半碗的藥碗,宮女錯愕了一瞬,不過轉瞬即逝,她緩緩地移開腳步,輕聲說道:“這藥……皇上喝了嗎?”
這話問得有些逾矩,可楚懷則也不是多麼講禮數的人,只當她是好奇,微笑道:“皇上醒來只喝了一口便喝不下了,你們能不能想想辦法讓這藥緩緩氣味,或是用別的什麼東西壓下這味道即可。”
“奴婢就去試試。”翠衣的宮女端了藥碗又小心翼翼地走出去,轉身時,一抹寒意自她眼中劃過,楚懷則驀然心頭一緊,變了臉色,凝神再看過去,宮女清麗的臉上哪裡還有一點不正常的情緒。
以他九殿下的目力,絕沒有眼花的可能性……
只覺得,這宮女不簡單,暗自將自從來到皇帝寢宮後的一些事務回想了一遍,竟然探不出有關這侍女的任何情景。
但是看她對寢宮的熟悉程度卻也不像是新來的,看來,也許是她整日不關注宮中事務的緣故,也許早見過這女子,但是他沒有放在心上。
此刻捕捉到宮女眼角的寒意,那麼,這寢宮便也不再安全了。
依照方才翠衣宮女看到剩餘湯藥時的那一點點失落,可以推斷出……這藥……怕是加了料的吧。
不一會兒,翠衣宮女又端了新的藥碗進來,仍是有濃濃的腥味,但也在這腥味中顯出一點點甜絲絲的味道來,想來,裡面該是加了一味甘草。
他接過藥在手中輕輕攪動,皇帝已經睡熟,他不自禁地想和這翠衣丫鬟聊聊,裝作漫不經心地笑道:“我似乎並沒有見過你,這藥是你親自熬的嗎?”
宮女態度不卑不亢,躬身行了禮,鄭重道:“奴婢時常在內宮服侍,今日是第一次來這暖帳中,所以九殿下會覺得奴婢眼生。”
“那這藥……”楚懷則輕笑,揚了揚手中的湯匙,“你也通醫理嗎?竟然知道加了甘草進去。”
翠衣宮女微微抬了頭,臉上一抹詫異劃過,她微微點頭:“是奴婢熬得,奴婢在內殿伺候地時日久了,也知道甘草的效用。”神色終是有些鬆動,似乎心底隱藏的秘密就要衝土而出。
“是嗎?”他無聲挑眉,顯然這宮女所言有一半是假的,可是他並不想和她糾纏,真正的證據還是要到她背後的那人處去尋,“罷了,你下去吧,這裡有我守著就行。”
宮女也不推辭,又乖順地返身離開。望著翠衣宮女離去的背影,楚懷則輕嘆一口氣,轉身便把這碗藥潑進宮牆角的花盆裡。
這藥……只怕已經被人加了不該加的東西了……
威王這次是下了血本了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一個月兩個月?甚至……更久!他竟然不知道,不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