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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之見狀即刻上前接住鏡月未央,轉而對眾人厲聲長喝:“先撤!”
鏡月未央被那一掌震得不輕,跌跌撞撞地摔在白朗之身上七葷八素,癱在他的懷裡一晃神就失去了知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出那個煉獄般的死亡之地,不知道最後那些戰士是如何壯烈犧牲,不知道那一戰究竟死了多了鏡月計程車兵……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山谷裡,竹窗外的樹梢落英繽紛,讓人頓然生出一種世外桃源的意境,若不是抬手牽動傷口,鏡月未央還以為自己又穿越到了別的世界。
清醒之後腦海裡就不斷地開始回播起昏迷前的激戰場景,震盪山谷的喊殺,交鳴不絕於耳的刀劍,血染山河的景象……
蒼白的拳頭緊緊捏起,指尖摳在手心掐出了深深的血痕。
她終究還是太天真了嗎……
並非她無心戰爭,別人就會仁慈地收手撤兵,並非擒了王就能退散賊寇,宗政雪微固然是萬惡之首,可是看西冥士兵那野心勃勃的貪婪之色,只怕就算扳倒了宗政雪微,滅掉了宗政墨嘯,還是會有其他的梟雄居位而上,更何況,她還對付不了西冥的鐵血鬼王還有那老謀深算的帝君!
要保全鏡月未央的百姓,要守好父皇託付的江山,唯一的辦法,就是手持武器以絕對的實力震懾天下,把那些豺狼虎豹一個個從哪兒來就打回哪裡去!
可是……
現在的她,能做得到嗎?
切身經歷了一場征戰才知道,戰爭絕對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簡單,那些廝殺拼搏計程車兵不是棋局上沒有生命白子黑棋,他們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一旦死去,就無法再開局重來。
她該怎麼辦呢……
在她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在她還不能完全擔負起一國之君的重責的時候,西冥的鐵騎就已整裝待發,揮兵東下!
這一刻,鏡月未央忽然憎恨起自己的無能來,如果她不是那麼優柔寡斷,如果她不是那麼浮誇紈絝,如果她能一開始就認清自己的職責與使命,如果她能……阻止這樣慘絕人寰的戰爭。
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果然是……沒有如果呢。
“吱呀——”
木門被輕輕推了開,鏡月未央側眸,映入眼簾的卻是她想見而又不想見的那張臉。
想見,是因為擔心他。
不想見,是因為……對他失望透了。
“央兒,你醒了?!”風流綺麗的鏡月千修一反常態披了一件暗褐色的袍子,暗沉的顏色卻是更襯得那張妖冶的容顏白皙細嫩,只是那抹白略顯憔悴,不是自然的顏色,昔日嫣紅的唇瓣眼下也是黯淡無光,蒼白得讓人忍不住憐惜。唯有那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華動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的神采。
見到鏡月未央作勢要起身,鏡月千修趕緊上前去扶起她,卻被鏡月未央一把開啟:“不要碰我!”
鏡月千修微微一愣,鼻尖微動露出了幾許委屈的神色:“央兒,我……”
“出去!”鏡月未央冷冷側眸,連看都不屑於看他一眼,“我不要再看見你了!”
“央兒,你聽我解釋……”鏡月千修眸光微暗,小心翼翼而又急切地開口。
“如果你硬要逼我親自動手殺了你,就把那把劍給我拿來!”
鏡月未央抬手一劃,筆直指向桌上放著的一柄寬身長劍,鏡月未央認得那把劍,那是宗政墨嘯的趁手兵器,也是那把傷了她的利刃。
鏡月千修默了一默,繼而微微嘆了一口氣:“那你好好休息……”說著便轉身款步走了出去,身形跌跌撞撞一步三晃,險些摔倒在門邊。
不等他走遠,外頭就傳來一聲驚呼:“哎呀,小心!”
緊接著就是一個少女罵罵咧咧的聲音:“傷得那麼重都快死掉了還亂跑,真是胡來,不要命了啊!都說了陛下不會有事的,就算你再怎麼想見她也要等身體好些了啊……這下傷口又裂了……天吶!你要把血都流光才罷休啊?!”
“央兒,你可總算醒了——”
一把推開門,彥音立刻心急火燎地跑進來,見鏡月未央相安無事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從白朗之手裡幾乎是用奪的姿勢端過瓷碗,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好一會兒才遞到鏡月未央唇邊:“乖,先喝藥……”
“啪!”
鏡月未央忽而一抬手,拂開藥碗垂著頭,冷冷地吐出幾個字:“都走開,讓朕靜一靜。”
“央兒……”彥音抬頭與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