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需要仔細揣摸每個人的心思。以便於隨時將敵人化成朋友,比如蘭英,比如王清華,也要隨時把朋友當成敵人防備,比如蘭英。
王清華或許無足輕重,蘭英卻是個關鍵人物,蘭英本來是自己的朋友,是跟自己一起為黨和人民的事業共同戰鬥的戰友,但是當蘭英站在跟他的對立面的時候,跟他的政見不和的時候,或者說的更齷齪一些,就是跟自己爭奪權利的時候,蘭英毫無疑問就變成了他的敵人,而且是死敵,必須展開一場生死較量。如果較量的結果是自己輸了,那也不必說,蘭英就成了自己永遠的敵人,但是當蘭英在較量的過程中突然佔據了優勢,使得自己不得不重新衡量敵我實力的時候,自己就必須化敵為友,甚至指鹿為馬、認賊作父。
自己有時候想起來都覺得窩囊,都覺得憋氣,但是想當官嘛,誰不是這樣爬上來的。
而現在的情況正好就是這樣的情況。在鎮裡,蘭英本來是孤立無援的孤軍奮戰,只是憑著一口被馮書記嗤之以鼻的意氣在硬撐著門面,但始料未及的是,蘭英的父親竟然是市委書記。
三重的轉折,讓馮龍實在有些不好接受,但還得打掉門牙往肚裡咽,對蘭英能忍則忍,能讓則讓。官大一級壓死人,就是這個道理。
馮書記今天必須捧著蘭鎮長,不僅現在如此,以後也必須如此。直到蘭滄海倒臺,蘭英被自己徹底壓在下面。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蘭老頭,在臨退之前,絕不會只給自己女兒弄個鄉鎮長這種芝麻官當,起碼是縣長,最次也是副縣長。對於官二代而言,這已經是最低標準了。
而馮書記自己的前途真的很渺茫,渺茫的連自己都沒有多大的信心。自己目前的“靠山”是市人大副主任,也就是以前自己跟的鎮長,名叫張子霖,現年五十六歲,比蘭老頭還要大兩歲,幹完這一屆肯定是要退的。這次能給自己弄個局長,估計也是臨退時向組織的最後請求。對此馮龍很感激,感激的幾乎到了涕零的程度。但是即便如此,對於改變目前這種境況,也是於事無補。四十來歲的馮龍,以後也只能靠自己努力了。機遇好了,能混個副處,機遇差點,這輩子也句這樣了。當然如果得罪了蘭家,那結果就不堪設想了,被免職、雙規、判刑都不是沒有可能。
官場之所以被稱作無形的戰場,並不是因為他的某些戰略跟戰場相似,而是它鬥爭的殘酷性,和戰場幾乎是一摸一樣。
蘭英是馮龍今天探口風最重要的一個人物。馮龍務必確定,蘭英對自己沒有太大的成見,不會在自己提拔的時候使絆子,給上面反應一些像臨山村那樣的問題。
飯局開始,首先是領導發言。在今天,沒有其他領導,只有馮龍。馮龍是鎮黨委書記,是當仁不讓的領導,其他人,包括蘭鎮長在內,都是馮龍的下屬。
馮龍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道:“大半年都過去了,大家都停辛苦的,乾的很出色嘛。我很滿意,所以特地和蘭鎮長商量了一下,請請大家,算是犒勞一下大家吧。我就是說這麼多。現在請蘭鎮長給大家說幾句吧。蘭鎮長年輕有為,有文化,有見識,一定比我說的好。大家鼓掌歡迎。”說完自己先帶頭鼓掌。
這種微妙的變化,在座的沒有人會看出來。但其中的玄機,還在猜測中。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蘭鎮長抓住了馮書記的死穴。
沒有人違背馮書記的話,開始看著蘭鎮長鼓掌。馮書記沒有停,大家也不能停,掌聲很熱烈。在蘭鎮長的記憶中,這次掌聲,比自己到任時的掌聲還要熱烈。
看來馮龍在清水鎮還是有一定威信的。這一點已不容否認。以前自己老認為馮書記在清水鎮,只是一個喜歡叫囂的土皇帝,沒有人會真心服他。現在看來,自己的看法是有出入的。
蘭鎮長摔了秀髮,站起來,環顧四周,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是她的個性使然。她不會去刻意地裝低調。
蘭鎮長道:“既然馮書記和各位這麼抬愛,我就講兩句吧。”竟沒有半句謙讓客套的話,你讓我講,我就講,反正是你讓我講,不是我非要講,非要搶你的風頭。
不過透過最近的觀察,蘭鎮長也能發現,自從馮書記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態度上的變化。
蘭鎮長朗聲道:“首先我糾正一點,請大夥吃飯,其實是馮書記的意思,跟我沒有什麼關係。當然我並不是不想請大夥吃飯,而是沒有想到請大夥吃飯。”
蘭鎮長說完,並沒有看馮書記。而是王清華斜睨了馮龍一眼,發現馮龍竟然是媚笑著不住點頭,表示同意。
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