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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她是做慣主的,這些人都不敢違拗。只有那個做翻譯的媳婦說了句:“阿姆,你講話,阿妹聽不懂,我陪你們去呀。”

陳林氏理也不理,拉著張歆出門左轉右轉,轉到村後安靜地方,指給張歆看遠處的山,近處的湖,半山腰的巨石。

張歆沒聽清她都說了什麼,因為她突然發現,這個地方她來過!幾百年,滄海桑田,那個湖沒有了,地名變了,可這裡確確實實是後世她住過的那個村子。就像曾叔公說的,陳氏家族很早很早就紮根在這片土地上了。

眼下她站的附近,後來有一棵大榕樹。某個盛夏的下午,在那棵榕樹下,一個少女舉著一袋魚皮花生,催促竹椅上白髮耄耋正小口小口啜著啤酒的長輩:“快講,快講!講不完不給你吃。”

猛然間,眼前一片模糊。好半天,發覺陳林氏在搖晃她:“妹啊,怎的了?”

張歆平復了一下情緒,擠出一個笑:“爹同我說過這個地方。”

陳林氏愣了一下,點點頭:“他還算有點良心!”看向張歆的眼中,已是一片柔和慈愛。

合夥人

有了身份,有了家族,由於有心人的宣揚,陳家孝女也有了點名氣。可算立住腳了!

張歆開始打算今後的生計和事業。還是做飲食業。這一回是真的大幹,該有個長遠計劃。

寡婦開店麻煩多,張歆希望能找到一個合夥人,最好是一家已經存在經營不善的酒樓,由她注資管理,同東家按比例分成。

她識人不多,能夠商量的人更少。眼前的薛伯白手起家,掙出一份家業,走南闖北,認得不少人,頭腦也開通。聽說薛嬸程氏的家族是閩南一帶最大的海商,非常富有。程氏是遠支,家境只是中等,可畢竟姓程,還是有不少關係的。

張歆請薛伯一家吃飯,飯桌上說出自己的打算,徵求他二位的意見。

薛伯還在合計她的計劃有無可能,程氏已經笑著說:“正好,我有個遠房侄兒,盤了個酒樓,卻不會管,被人把掌櫃廚子都給挖走了,正要找人。要不,你先同他談談,看合不合得來。”

見薛伯懵懂,程氏對他解釋說:“就是阿啟從他前頭舅兄手裡接下來的那個酒樓。那個酒樓,當初你們不是說只值五千?朱家等錢急用,阿啟好心,多加一千接過手來。朱家緩過勁來,想把酒樓要回去,也不好好商量,先拿錢在城東另開一家酒樓,把這邊原來的掌櫃廚子都挖了過去,弄得酒樓開不下去。阿啟常不在家,他娘董氏當初就不同意他盤這個酒樓,也不幫他。程六隻好把酒樓關了。前些日子,阿啟回來,朱家老二派人來說願意出八百兩把酒樓買回去。這不是明火打劫?還是親戚呢,臉面都不要了!

“阿啟好脾氣,可不是沒脾氣,傻瓜才會答應他,當時就回了他。朱家老二還威脅說,下回再來就不是這個價了,最多給五百。董氏聽說,氣死了,叫了阿啟去罵了一頓,說既然買了這酒樓,就不許賣,要賣,少說也得賣個八千兩回來。阿啟正為這個事煩惱。”

他們小聲說閩南話,張歆在旁聽的真真的,暗歎這對母子都挺有個性。程阿啟這名字怎麼有點熟悉呢?程,啟,不期然想起松江驚鴻一瞥的那個黑臉閩南人,會是他嗎?那人看著倒還真像個好欺負的。

薛伯看了看張歆,小聲對妻子說:“阿啟死了老婆的,不合適。”

程氏不滿道:“又不是說親,有什麼不合適。再說,阿啟死了老婆,她還死了男人呢。”

薛伯的意思大概是,鰥夫寡婦搞到一起,人家容易說閒話吧?張歆這麼想著。看兩個老人嘀嘀咕咕,以為她聽不懂,隨性地說話,張歆覺得很有趣。

薛伯留心張歆的神情,見她認真地剝著螃蟹,間或幫自己孫子外孫女夾菜,同女兒說話,又給兒子擦手,轉向妻子,聲音又低了兩分:“阿啟死了兩個老婆呢。”

還不僅是兩個老婆,還有一個妾。第一個老婆嫁給他不到一年就死了,小產。沒多久,那個陪嫁的妾也死了。隔了幾年,再娶一房,更快,成親一個多月就死了。那以後,程啟命中帶煞,克妻的名聲不脛而走。不要說門當戶對的親事說不上,就連窮人家好點的女兒都不願嫁給他。也有願嫁的,董氏又看不上。挺好一個男人,家資也不薄,愣是打了好幾年光棍,弄不好還要打下去。

程氏總算明白了老頭的意思,越發不解:“阿啟又不娶她,不過是一起做生意,哪裡就克得到她?再說,她男人不是死了,說不定她也剋夫呢?”

張歆耳朵伸得長長的,不想聽見這個,又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