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有些叫冤,小時候,就因為倪落塵,江潮的父親被降職,長大後,又因為倪落塵,江潮就這樣失去了一條健康的腿,難道這也是一種緣分嗎?
都說,紅顏禍水,我雖不是什麼紅顏,卻為他帶來了災難,心裡深深的自責。
後來,我聽到婆婆不停的囑咐倪落塵,要堅強些,聽醫生的話,配合治療,我才想起來去書房,開啟電腦查詢了關於抑鬱症的一些情況。原來抑鬱病人的人生是灰色的,他們對未來沒有期望,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生來就是一種罪過,他們認為自己不能給家人和朋友帶來幸福,認為自己的存在對別人是一種負擔……難怪,倪天宇的畫那麼晦暗,原來那是他世界裡的顏色,即使親生寶貝在身邊,他也毅然決然的了卻殘生。
可是,他的心裡都沒有一絲留戀嗎?也許那枚水晶哨子是他唯一的一絲期望和牽掛吧……
我的落塵把他維繫生命的東西交給了我,意味著我就是他的希望嗎?
…
夜深了,月亮隱在雲層中,發出灰濛濛的光。
藉著微弱的光,我看見床頭那對水晶玩偶不再那麼光芒四射了,原來這個世上任何東西,沒有外力的作用都不會自己會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就像人的幸福,不會從天而落,它是需要自己去爭取和把握的……
躺在床上,沉沉的責任壓在心頭,怎麼也睡不著,或許也是在等一種溫度,一種氣味。
不知什麼時候,門開了,倪落塵輕輕走了進來。
我急忙閉上眼睛,假裝熟睡。
漸漸的,他的呼吸與我靠近,那種熟悉的氣息襲面而來,一記溼吻輕輕落在我的額頭上,然後他又貼著我的臉,貪婪的嗅了嗅,濃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弄得我臉上的每一個細胞都癢癢的,有些難耐。可他還像不甘心似的,又用手指輕輕掐我的臉蛋,然後放開再換個地方揉捏……
我屏住呼吸,強行忍耐,才沒發出任何聲音。
直到他玩夠了,嘴裡發出了輕快的笑聲,才將自己的臉慢慢的移開,又用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頭髮,轉身離開。
浴室的門響了,一束光打了進來又暗了,漸漸的傳來流水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輕輕撥出一口氣,用力搓了搓臉上剛剛發癢的部位,笑了笑。其實就在剛才,我特別想一把摟住他,給他一個驚嚇,只是我怕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為什麼一直都沒有睡。
突然感覺到這份愛因為有太多人的期許和關注,而變得不再簡單了,那麼我該如何去把握它,或者被它把握呢?
我正想著,浴室的門就開了,又急忙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他的呼吸再次靠近,帶著暖暖的水氣的身體,緊緊貼著我的背,手輕輕環在我的腰部,不停的吻我的頭髮,還發出輕而滿足的哼聲……
我被他逗的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從身後一把摟住他的腰身“怎麼,剛才和媽媽起膩還不夠,又來找我撒嬌?”
他愣了一下,然後似乎又胸有成竹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沒睡,是不是因為被冷落,吃我媽的醋了?”原來吃醋在他眼裡,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你以為我是你嗎,誰的醋都吃?”我猛的轉過身體,手依舊緊緊纏著他的腰。
他將窗外唯一的一點亮光遮擋住了,黑暗中,我卻依然能感覺到他明亮的眼睛,一直望著我。只是頓了片刻,他突然會意的笑了,那種笑很直接,很簡單,簡單到它很難長久的停留在成年人的臉上,更何況是孤獨抑鬱的他呢。雖然只是一瞬間,我依然被這種笑容打動了,看來世上最容易讓人感動的並不是什麼悲哀,而是一分再簡單不過的快樂了,而倪落塵的快樂,卻僅僅因為我一直在等他,沒有睡覺……
他要的很簡單,卻讓我忍不住心疼,誰說倪落塵複雜,神秘,虛偽?其實他真的單純的很。
我輕啄一下他的臉頰,問“你怎麼這麼可愛?”
“……”
他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身體明顯的顫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往後退了退,想拉開距離看清楚我的臉。
我沒讓他得逞,又收緊了一下手臂“乖,別怕,除了我,哪個姐姐還能這麼疼你。”
我只是想戲謔一下他,他果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隨後便嚷嚷著,要起身開燈,看看他懷抱裡的女人,是不是他的老婆樂雪,為什麼感覺和從前不一樣了呢。
“你敢……”我有些不好意思讓他看到我溫柔的樣子,便威脅他。
可他卻怎麼也不肯聽,與我撕扯,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