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在甚麼時候,賈母就已經發了高燒。
就在榮國府亂成了一鍋粥之時,早朝上,張家終於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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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陛下,臣教女無方,實不敢教導皇子皇孫,故懇求陛下免去臣上書房先生一職。”
早朝上,張家老太爺趕在眾人之前,鄭重其事的主動提出免職。而事實上,早在昨個兒他就已經寫好了摺子遞了上去,這會兒他的辭呈正在聖上的手中。
聖上面沉如水,底下的文武百官則不明所以的對視著。
跟旁的文官不同,張家老太爺儘管是出身書香世家,可他卻並不曾萌祖蔭,且他也沒有一般文人的清高自傲。尤其是當初他拒絕了其他世家,乃至太子的提親,毅然將唯一嫡女嫁給武將出身的榮國府嫡長子賈赦時,很是得到了一眾武將的讚揚。至於文官裡頭就更不用說了,張家老太爺慣會做人,再說文人好顏面,哪怕心裡泛著酸水,面上也不會露分毫。也因此,今個兒之事就更讓人驚疑不定了。
半響,聖上開了口:“張老的摺子朕看了,只是朕有一事不明,還請張老為朕解惑。”說到這裡,聖上略頓了頓,目光掃視過一眾文武百官,一字一頓的問道,“是哪個說張老教女無方的?”
文武百官之中響起了陣陣竊語聲,因著張氏女出嫁也就是前幾年的事兒,很多老臣都還記得,當初聖上、貴妃乃至太后對張氏女的褒揚,以及當初太子親自求娶張氏女為正妃一事。
也就是說,倘若張家老太爺教女無方的話,那麼包括聖上在內的一眾貴人都是瞎了眼?
不由得,一眾文武百官皆齊刷刷的為說這話之人豎起了大拇指,直贊這天底下竟還真有這般直言不諱的蠢蛋。
“陛下還是別問了,怪只怪臣教女無方,臣願將女兒接回孃家好生教導。”張家老太爺說這話時,雖不至於老淚縱橫,可在言語之間卻是滿滿的哀慟和絕望。在場的眾人皆是聰明人,自是輕而易舉的就聽明白了,聖上自也不例外。
“張老自謙了,朕也算是看著你家姑娘長大的,當時還想著,若是朕的兒子能有幸迎娶張氏女,該有多好。不過,沒緣分也無妨,朕也羨慕榮國公。就是不知,在榮國公過世之後,榮國府由誰做主?”
誰做主,誰倒黴。
聖上雖不曾說的那般分明,可言下之意人人都聽得懂。當下,便有那等子心思靈透之人暗中盤算著,回頭要怎麼給榮國府使絆子,左右如今的榮國府也只是強弩之末了。
“陛下明鑑。”張家老太爺何等聰慧之人,方才不過是試探之話,若是聖上直接允了他的請求,那他便順勢辭去官職,回府頤養天年。可既然聖上願意幫他出頭,他自也沒有拒絕的道理,當下便嘆息著道,“確是臣教女無方,不該在她出嫁前那般寵著她縱著她。先前,小女貿貿然的應下了榮國公夫人的請求,為其府上二老爺求名師已是不佔理,臣一時心軟便應下了,豁出去老臉倒也勉強做到了此事。可臣真的不曾想到,小女竟這般的不知好歹,昨個兒她又回了孃家,求我幫她府上二老爺謀個正一品的官職,臣做不到,臣只能懇請陛下免了臣的官職,索性帶著女兒回祖籍罷!”
一番話說下來,張家老太爺卻是終沒忍住,落下了淚來,連聲道:“老臣教女無方,教女無方!”
“謀個正一品官職?”聖上嗤笑一聲,追問道,“敢問張老,令愛可曾說過,若辦不到會如何?”
張家老太爺只嘆息著搖了搖頭:“臣教女無方,自是隻能讓她自請下堂。”
“好個榮國府!哼,朕記得榮國府二老爺是叫賈政罷?先前吹噓甚麼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結果就是個不堪重用的東西,飯桶罷了。工部尚書出列!”
工部尚書一個激靈,快步走出佇列,雙膝跪地,只聽聖上冷言問道:“賈政是你的屬下,不如由愛卿你來評價一下賈政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