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臉上溼溼的,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才發覺自己在流眼淚,他慌忙地去擦,卻不料越擦越多,直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擦抹什麼,只是感覺到眼角有些痛了才慢慢地放下手來。
沒有眼淚了,他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從一開始就在顫抖,他按住自己的肩膀卻怎麼也剋制不住自己抖動的頻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後面是怎麼走出那間房子的,整個人恍恍惚惚,連大腦都像是被麻痺了一般從一開始紛亂細碎的畫面逐漸變成一片空白。
渾渾噩噩地回到熟悉的家門前按了門鈴,來開門的是薛辰逸,看見門外的王澤生時他顯得很驚訝。
“白白,你不是……”
話還未落地,王澤生卻像是承受不了般猛然地抱住了他,哽咽地叫了一聲“哥”。
薛辰逸立馬慌了,他手足無措地拍著他的背部,語氣緊張。
“白白,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弄傷了?”
王澤生只是搖著頭不說話,薛辰逸身後卻傳來了王母的喊聲。
“小逸,是誰啊……”
薛辰逸剛要開口就見紅著眼眶的王澤生向他搖了搖頭,頓了一下還是改了口:“沒事,媽,是推銷員。”
那頭的王母唸叨著不出聲了,薛辰逸卻在這邊皺緊眉頭抓住他的肩膀讓他抬起頭來:“白白,先去我房間裡去,好嗎?”
王澤生點點頭,蒼白著一張臉感覺風一吹就會倒了似的。
薛辰逸匆忙地和王母說了一聲就下了樓,等他開啟門的時候正看見王澤生裹著被子縮在角落裡,呆呆地看著對面的牆壁。
薛辰逸只覺得他那副樣子讓人揪心,在門口頓了很久才走了進去。
“白白,”薛辰逸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語氣盡量地溫和,“到底怎麼了?”
王澤生緩緩將視線拉回來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沉默了半響才開口道:“他騙了我。”
似乎是因為痛哭過的原因,他的聲音很嘶啞,像是磨砂過的玻璃十分難聽。
“他一直在騙我。”
“他是誰?”
王澤生不說話了,只是抱著膝蓋埋下頭。薛辰逸輕輕坐在他的旁邊,試探性地摟過他的肩膀,察覺對方沒有反抗的意思後才放心地將他摟了過來。
薛辰逸也沒有再逼問他所有的事情,只是安靜地摟著他,時不時拍拍他的背,讓王澤生緊繃著的肩膀漸漸放鬆下來。
“我給你哼那首歌好不好?”薛辰逸低著頭柔聲對他說,“你安靜地睡一會,好嗎?”
王澤生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啊……”
磁性的嗓音輕輕地哼唱著那首熟悉的搖籃曲,彷彿像只厚實的大手輕柔地撫過他的頭頂,平緩了王澤生的情緒,直至一曲完畢後,他的臉色才變好了很多。
“記得以前小時候,你可是天天要我哼給你聽的,”薛辰逸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有些懷念,他故作輕鬆地戲謔道,“每次你都要爭著搶著跟我睡覺,就因為你媽唱的不好聽。就算是入夜的時候躺在你媽媽的房間裡了,半夜你還是會光著腳丫子跑過來鑽進我的被窩裡,凍得我一身冷氣。”
“你小時候的睡姿多差啊,一張床被你佔了大半張,好不容易睡深了還不安分,偏偏打起了小喇叭,那個時候我睡不著就愛戳你嘴角吐的小泡泡。”
王澤生聽著他的回憶,似乎也想起了那個時候的美好時光,放鬆了身體聽得入神,直到最後看到對方那張嫌棄的臉時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薛辰逸的臉色有所緩和,他伸手擦了擦王澤生有些紅的眼角,那雙眸子溫柔地看著他。
“笑了就好,現在願意跟哥講講了?”
王澤生嘴角翹起的弧度漸漸消失了,沉默了半響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痴漢日記#
2014年3月17日
我不想再寫日記了,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寫日記。
他發現了我的日記本,當我看見這本日記敞開摔在地上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我從來沒有這麼悔恨過我愛寫日記的習慣。
……
很詫異現在自己竟然會如此冷靜,還有心情在這裡一字一句地寫日記,但實際我的手都在發抖。
(劃掉的痕跡)我知道如果我出了這個門,我就會崩潰(劃掉的痕跡)
我不敢想他是不是會離開我,不敢想他看到日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