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與龐太師二人已經踏進了開封府的大堂。
包拯從案前走下堂來,拱手相迎。
“皇上知道了此案,甚為關心,因此特派本王和太師前來包大人處陪審。”八賢王道了免禮,對包拯說道。
“包大人不必忌諱我等,請繼續審案即可。”龐太師的態度是少有地客氣。
包拯望了他二人一眼,心裡明白。必然是龐太師在仁宗面前將這件案子說了出來,加油加醋地訴說包大人是被告之人,難免身份尷尬。仁宗方才派了八賢王和龐太師來此,美名其曰陪審避嫌,實際上是龐太師正要借了這個機會來抓把柄的。
既然已經鬧上仁宗面前,這個案子便更加要處理妥當。待八賢王和龐太師落座後,包拯復又回到了案前。
龐太師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心情,目光不停地在包拯和沈元之間巡邏。
沈元依然據理力爭,堅稱沈父是清白的。
八賢王看他這般說下去也爭不出個道理來,便出聲道:“既然空口白話不得作為翻案的證供,本王倒是有個提議。”
包拯拱手說道:“王爺請講。”
八賢王說道:“咱們何不一起到沈家的打棉坊去瞧瞧,看能找出什麼新的證據來。”
包拯點頭同意,說道:“沈元,你可有異議?”
沈元果斷答應:“自父親過世後,我家打棉的地方十五年來一直保持著原樣,並未改變分毫。若真有證據的話,想必還留在原處。因此草民並無異議!”
龐太師慢悠悠地站起身來,說道:“那還等什麼?我們這便去走一趟不就得了。”
沈家打棉坊。
八賢王、龐太師和包拯立於門口處,眼見一群衙役進進出出地在屋內屋外翻騰許久,弄得滿屋塵土,卻毫無發現。沈元的臉色則陰晴不定,在原地轉來轉去。
包紈戳了戳公孫嵐,二人一起退到打棉床邊,嘀咕起來。
“阿嵐,你猜那些棉花被藏到哪廂去了?”包紈問。
“哪兒也沒藏,不是給他做棉衣去了麼?”公孫嵐朝沈元一指。
“……”包紈心下揣測。
“難道你也懷疑你三叔當年判錯了案?”公孫嵐悄悄地敲了她一記,“其他人如何想,我們管不著。若連我們都不相信包大人,那可就有點罪過了。”
“不是……只是……”
“莫要胡亂揣測了。依我看,他們這麼一鬧還沒找到證據的話,那沈元也就心服口服了。”
“王爺,並沒找到任何線索。”一個衙役來向八賢王報道。
八賢王暗地鬆了口氣,他點了點頭,轉身對沈元說道:“如今你還有何話要說?”
沈元終於按捺不住,眉間漸現焦慮之色,只望向龐太師。只見龐太師口觀鼻鼻觀心,一副此事與我無關的模樣。
沈元氣極,一掌拍在打棉床上,弄得棉絮亂飛。站在旁邊的眾人紛紛掩嘴低咳。
首當其衝的包紈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看著在空氣中冉冉上升的棉絮,她抬頭望去,忽然靈光一閃,卻又被這個念頭驚了一驚。
在她抬頭的這一瞬間,站在對面的龐太師忽地睜開眼睛,剛巧看到了她的動作。他便也自然地隨包紈朝上面看去,轉身以眼色示意身邊的隨從。
那隨從一個鷂子翻身躍上了房梁,到處摸索著。包紈一急,也跟著跳了上去,公孫嵐見包紈上去了,也隨之躍上。緊接著,展昭和八賢王帶來的兩個人也齊齊地跳了上去。
樑上眾人伏在上面,一邊幾人,胡亂地找來找去。站在地下的人仰頭望著,皆有點莫名其妙。
包紈的位置最近氣窗,她將手伸去,沿著房梁摸了一把,又湊近氣窗邊仔細地打量著。
“阿嚏!”包紈又打了個噴嚏。
公孫嵐趕緊過來,問道:“怎麼了?”
包紈伸出手去,輕輕地從氣窗邊沿掂過一撮細絮,舉給公孫嵐看。
公孫嵐一眼瞥去,方才明白,不由得臉色一凝。
二人正面面相覦間,那邊龐太師的隨從已經跳到地上,將手裡的一撮棉絮亮在八賢王、龐太師、和包拯的眼前。
包紈和公孫嵐也默默地跳了下來。
“這是……”八賢王瞪著眼睛問道。
“回王爺,這是棉絮。”
“這就是那失蹤的二兩精棉?”
沈元聽到這話,精神一振,疾步走過來一看,又瞧了瞧那打棉床,激動地道:“小人明白了!”